“那是源清麿早期用的銘文。”
一句話,已經足以回複所有了。
這個又名為“四穀正宗”的赫赫有名的刀匠,也是贗品長曾禰虎徹的締造者,難怪二哥要心底複雜了。
“嘛嘛,人類嘛,總有要混口飯吃的時候,看開點吧。”鬱理隻能這麼勸了。
然後換來了二哥幽幽的眼神:“就像主公您百年以後滿大街的贗品畫那樣?”
“咳咳咳!”鬱理頓時一個岔氣,“那個時候我就管不了啦,他們如果能做到以假亂真我也是佩服的。”
對方冷哼一聲,顯然對她這說法不滿意。
“哎呀,這裡外國買家真的挺多的,我看到有好多都入手了重要級彆的刀劍呢。”鬱理乾巴巴地轉移話題,“像剛剛買了村雨的那位華人,都不知道他怎麼帶回華夏呢。”
在東瀛,文物等級達到一定級彆的古董,官方是不允許帶出境的,但現場這麼多買刀的外國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鬱理的這個問題可把土生土長的付喪神給難住了,正想回一句他怎麼知道,旁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買了以後先去尼伯爾,從那陸郵到西藏,再郵寄到自己家中。……古刀劍的利潤很可觀,就算有政策在前,大家也不可能白白放棄的。”
說得有道理啊,鬱理下意識地點頭,這才是資本主義嘛。
咦,這聲音有點耳熟。
這聲突兀的回答引得她和蜂須賀同時回頭看去,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赤發青年站在那裡,對著鬱理溫和一笑。
“好久不見了,老師。”
鬱理很意外地眨了兩下眼,回神後露出驚喜的笑:“是好久不見呀,赤司君!”
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有一年多不見的師生開始了敘舊。
“我是來這裡視察的,這裡也有赤司財團名下的刀劍鋪子,老師應該有見過,就是那家「銀座長州屋」。”
對方開口第一句,鬱理差點又咳嗽起來。
“那個全球有名的刀劍品牌是你們家的啊?我第一次聽說來著……”就在不久前,她還和蜂須賀跑去看了他家的長曾禰入道興裡的作品,有很多愛好者對這家店鋪的刀劍很感興趣,然而充足的腰包在這家店麵前就失了水準,不少人都隻是在櫃台前徘徊觀看,卻連價都不敢問,可想而知有多凶殘。
“我對能在這裡看到老師倒不覺得奇怪呢。”赤司反而笑了,“來之前還在想會不會碰上。”
“赤司君你變了!”聽出他調侃之意的鬱理頓時露出控訴之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尊敬師長的好學生被這個萬惡的社會帶壞了啊!
“咳咳,抱歉。實在是最近發生的事很有意思。明明該恭喜您的事件又更上一層,但是……”對方努力收斂笑意,目光轉向了她身後,“您身邊的這位就是傳言中的……?”
“是呀,就是你想的那樣。”直接打斷了他的未儘之言,鬱理也不扭捏,“蜂須賀,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赤司征十郎,我早些年擔任高校特聘老師期間結識的學生,赤司財閥的少東家,雖然不常見麵,但確實是有過命交情的好友。”
謹守著臣下之禮的蜂須賀認真聽著,聽到主人這麼介紹,當即正了臉色認真向對方道謝:“在下蜂須賀虎徹,主公的部下之一,感謝您在我等不在時對主公的搭救之恩!”
這過於誠懇認真的道謝反而讓赤司愣了愣,如果是演的,未免也太逼真,但麵上卻還是下意識地客氣回去:“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老師以前也救過我的命。”
似乎是因為鬱理的那句“過命交情”,雙方倒也聊得融洽,期間赤司提起了古刀劍方麵的一些知識,鬱理一開始還聽得懂,後麵就隻能看蜂須賀在後麵對談如流了,出於直覺,她插嘴打斷了他們的攀談。
“赤司君,既然你懂這麼多家裡還有這樣一間鋪子,有件事正好拜托你一下。”她提出了要求,“你家裡有沒有什麼比較出名的靜形和巴形薙刀,給我各出一把?如果沒名氣也沒關係,隻要質量好的無名古刀劍也可以。”
赤司不由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無名的靜形古薙刀我倒是有點眉目,但是巴形……”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她,“老師,想要古老的巴形薙刀,我建議您去神社找,那裡應該有不少能讓您滿意的古刀。”
夕陽斜沉,大刀劍市早已經關市歇業,鬱理和蜂須賀這時也回到鐮倉。
“累死了累死了,我要去洗澡休息,吃晚飯叫我啊!”
回來後的主人一邊叫著一邊捶著肩膀就在一堆刀劍的目送下奔向了二樓,留下手上各種大包小包的蜂須賀無語地看著她很快走得沒影。
主人無情,好在他有可愛的弟弟。
“蜂須賀哥哥,外出辛苦了!”浦島虎徹幫他分擔了一些物品暫時先放在客廳裡,一邊眨著好奇的眼睛仰頭看他,“你和主人一起去大刀劍市都看到了什麼呀?那裡好玩嗎?”
外出自然是新鮮的,但是要說好玩……
看著桌上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大包小包,虎徹的真品覺得自己說不出昧良心的話。
“還算可以吧,見識了很多。”蜂須賀最後如此道,“不過我在現場看到了那位赤司征十郎,確實很優秀。”
周圍在場的刀劍聽到這個名字時先是愣了愣,然後秋田啊的一聲叫出來:“那不就是秋水大人以前提過的跟主君感情很好,最後差點結婚……唔唔唔!”
“沒有差點結婚好嗎,秋田。”捂住他嘴的是長穀部,他一臉嚴肅地糾正,“不論是主上還是那位赤司先生,他們隻是感情好,雙方從來沒有想要結婚的意思。有這個意向的,隻是雙方的長輩而已。”
隻有結婚這件事,或者說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這件事,主上一輩子都沒妥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