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景墨始終麵無波瀾, 對麵前這個妝容驚豔的女人沒有太大的反應。
薑寶珠卻毫無顧忌地在他斜對麵的沙發坐下, 笑容燦爛而熟絡, 開口的語氣也仿佛是見到了自己多年的老友:“薄先生今晚應該沒有彆的安排吧, 不如賞臉讓我請您喝杯酒?”
霍桑張了張口,輕咳了一聲, 忍不住阻止道:“抱歉, 薑小姐, 薄先生今晚還有……”
“霍秘書,我在同薄先生說話, 請你放尊重一些,好麼?”
薑寶珠笑容端莊地打斷他, 隱隱透著淩厲光線的眼神落在霍桑臉上,笑得這麼溫柔, 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霍桑倒吸了口氣……這女人, 著實不簡單啊。
霍桑向自家老板送去征求的目光, 隻見薄景墨蹙了蹙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斜對角的女人,半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有事?”
薑寶珠唇角的笑意更美了,她著實是個美人, 哪怕是假笑,也能美得奪人精魂。
何況她是真心仰慕這個男人, 在她心裡,這是她未來的丈夫,又是未來的全球首富, 笑得也算是發自真心,也算不上有多麼虛偽。
連見慣了各式各樣美人的薄景辰都逃不過她這雙眼。
薄景墨的態度似乎……也沒有她料想中的那麼冷淡。
她已經一年半不曾出手了,這一年半她專注事業,走入了新的事業巔峰期,口碑好的作品有,巨能吸金的代言也不在少數,她確實聽取了經紀人的意見,把自己的段位提升了一些,年紀閱曆也擺在這兒。
是時候了。
薑寶珠心裡的算盤打得很穩,倘若薄景墨態度冰冷,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她就單刀直入節省時間,但倘若他的態度還算過得去,沒有明顯厭煩的表現,她就慢慢來。
眼下的狀況在薑寶珠看來應當是屬於後者,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雀躍。
“自然是有頂重要的事情,薄先生日理萬機,倘若不是如此,我又怎麼會明目張膽地耽誤薄先生的寶貴時間呢?”
薑寶珠的嗓音原先是有些生硬的,大概是和她的性情有關,她生來就是強勢的性格,雖然生得一張美豔的臉蛋,聲音卻騙不了人。
這一年來,她做了聲帶手術,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嗓音變得柔軟。
就像……蘇甜那樣,軟軟的嗓音,每個字眼都能敲擊在男人的心臟深處。
薄景墨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但旋即輕嗤了一聲,聲線冷淡如常:“有重要的事直說便可。”
薑寶珠似乎對他這種反應毫不意外,她微笑著連連搖頭:“不好吧,這裡畢竟是宴會廳,人多口雜,有些事情涉及**……還是找個私密點的地方為好。”
霍桑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個妖女釋放妖氣,心裡已經沒有起初那麼懵逼了。
自家老板雖然是個冷漠紳士,但偶爾無聊至極的時候也會玩性大起,教訓一些妖精,也是有的。
霍桑一直記得在老早之前……在a國外交大院那回。
薄先生明知道景家是什麼意思,卻還給了他們暗示,害得那個景三小姐大半夜等在房門口,最後還撞見蘇甜小姐出來,可謂是丟儘了臉麵,估計一直受挫至今。
算起來從那個時候起,生活過得如機器人般規律冷漠的薄先生,就已經會為了蘇甜小姐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是蘇小姐讓他家老板有了人情和溫度,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了。
霍桑的料想是準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老板就冷下臉來,一字一句毫不委婉:“我在瑞士公乾這幾日,已經不是第一次碰見你了,薑小姐頻繁製造機會與我接觸,目的性未免太明確了。”
霍桑在心裡搓手手坐等觀摩薄先生表演收妖。
隻見薑寶珠被當麵戳穿卻毫不驚慌,依舊是保持著紋絲未動的笑容:“薄先生雖然看透了我的舉動,卻應該不清楚我的真實目的吧。方才我已經說了,倘若不是頂重要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敢耽誤您的時間叨擾您的。”
薄景墨眯了眯眸,似笑非笑。
他偶然想起蘇甜上回在他家族聚會時的反應,蘇甜不算是一個喜歡亂吃醋的人,她雖然年紀小,摸起來軟乎乎的,卻並不是個好欺負的。
蘇甜對自己很有自信,他時常會在一些商界政界的活動中和許多頗為出眾的女性打交道,蘇甜從來不會對此有任何微詞。
唯獨這個薑寶珠,蘇甜不是頭一次因為她流露出彆扭的情緒了。
薄景墨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裡還覺得挺有趣的。
也不知道薄景辰是打哪兒挑出的女人,膽子夠肥,臉皮也夠厚。
似乎還是……裴煥的前任?
晚宴本來就到了尾聲,應酬了幾個小時,最無聊空洞的時候。
薄景墨難得露出幾分慵懶的神態,放鬆倚靠在沙發背上,“你所謂頂重要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已有未婚妻,她是個嬌氣愛吃醋的女孩,我一向慣著她,縱得她敢衝我發脾氣,若是被她知曉薑小姐屢次製造機會與我接觸,目的不純……她定會跟我秋後算賬。”
男人唇邊略帶一絲笑意,薑寶珠臉色一僵,她當然看得出來這笑不是衝著自己,而是衝著他心裡的那個未婚妻。
霍桑心裡暗暗叫好,也沒細想自己在激動個毛,就是莫名感到刺激。
自家老板就是牛皮,明明還沒訂婚,張口就已經稱蘇小姐為未婚妻了,嘖嘖嘖。
霍桑忍不住開口附和:“沒記錯的話,薑小姐和薄先生的未婚妻同為a國演藝界人士,算起來也是同行,a國有句老話叫同行是冤家,本就存在競爭關係,還望薑小姐自重,若是不好聽的話穿到薄先生未婚妻的耳中……薄先生是必定會有所處置的。”
薑寶珠再怎麼鎮定,此刻心裡也沉了沉,臉色委實算不上好看。
霍桑以為這麼明確的警告怎麼應該把這個妖女嚇跑。
沒成想她很快又恢複過來,臉上的笑意斂去了,聲音卻很鎮定:“怪我說得太委婉了些。薄先生口中的未婚妻應該是指蘇甜吧,真是巧呢,我要跟您談的重要事宜,正和蘇甜息息相關,我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跟您賭一局,您一定會很感興趣。”
霍桑臉色微變。
薄景墨眯了眯眸,俊臉固然不露波瀾。
但就在這幾秒內,他腦海中又湧出了某些本不該屬於他的記憶,可是畫麵又何其清晰,都和麵前這個女人有關。
他驟然起身,居高臨下得睥睨著這個敢用身家性命跟他打賭的女人。
抬腿走向宴會廳出口。
薑寶珠也隨之起身,笑容誌得意滿,踩著尖細的高跟鞋,速度卻飛快地跟了上去。
……
霍桑一臉焦灼地跟上前去,出了宴會廳,司機就等在外頭。
他心裡有點亂了,大步躍上前,壓低聲線在薄景墨身側詢問:“先生,需要我通知酒店開一間獨立會客室嗎?”
霍桑一向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薄先生這會兒的樣子,像是同意讓薑寶珠上車,上車就意味著返回附近下榻的酒店,既然要談話,去套房總是不合適的,那大概就需要一間會客室了。
薄景墨連看都沒有看他,也沒有回應。
司機還坐在前頭耍手機,突然發現老板竟然出來了。
忙不迭下車親自打開後門,薄景墨邁開長腿坐了進去。
薑寶珠被請上後排另一側。
車門剛合上,她唇角興奮的笑意都壓不住了。
目的達成,差不多可以步入正題了,她是打算借機會和薄景墨多些接觸的時間,哪怕隻是多幾分鐘都是有好處的。
不過也不能一味耗著,一直耗下去容易惹他生厭。
反正車門也關上了,薑寶珠甚至不關注車子是否發動。
她已經拿出自己放在宴會包裡的手機,翻找出存放好的文件,點開之後雙手奉給身側的男人。
“薄先生,這個……”
薄景墨側目,陰戾的目光掃了屏幕一眼,語氣冷得令她背後直冒冷汗。
“你所謂的事情,就是這個東西?”
薑寶珠嚇得一哆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興許是宴會廳裡畢竟人多,衣衫鬢影燈火通明的,這裡車上空間逼仄,空氣也不流通,她突然就有些緊張,也不敢耽擱。
如實回答:“是的,這個是我要給您看的,這……”
男人極不耐煩地打斷她:“還有其他嗎?”
薑寶珠愣了一秒,旋即搖頭:“沒,沒有了,主要就是這個劇本……”
薄景墨收回視線,平視前方,語氣冷得像是宣判一個人的死刑一般。
“霍桑,給她一個電郵地址。”
坐在前排的霍桑立刻心領神會,轉頭對慌張失措的薑寶珠解釋道:“薑小姐,薄先生的意思是,您先把東西發過來吧,我給您一個電郵地址……”
薑寶珠捧著手機的兩隻手都在哆嗦,見鬼了,身側的男人……明明是她肖想已久的,恨不能多跟他近距離接觸。
但此時此刻她真的心裡頭瘮得慌,總覺得不能再多做廢話。
氣壓這麼低,倘若冒犯了他,潛意識裡警示她可能會發生什麼令她後悔終生的事情……
薑寶珠不敢遲疑,手指微微顫抖著,飛快地按照霍桑的要求把文件整個發送過去。
霍桑立刻報告:“已經收到了,先生。”
薄景墨眸光一沉。
霍桑立刻推門下車,繞至薑寶珠後排這一側,拉開車門,做出請的動作:“薑小姐,文件我們已經收到了,薄先生會抽時間過目,您可以下車了。”
薑寶珠腦子都是懵圈的,大概怎麼都料不到前一刻還仿佛妥協了的男人。
竟然後一秒就翻臉了?
還要把她趕下車……
薑寶珠遲疑了幾秒,側目望向薄景墨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