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 石姣姣沒怎麼樣,樂正海先臊的滿臉通紅, 這麼多天一直笑眯眯的坑石姣姣,這會終於露出囧態,閉緊了嘴,好好的躺下之後真的準備睡覺了。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看小少年這麼羞囧,又是這種不良於行狀況,有點良心的都翻篇兒了。
不過石姣姣不是其他人,她這個人,良心比蟬翼還薄, 一晚上被折騰好幾趟, 伺候人伺候的本來就心裡不暢快,等到樂正海躺下準備睡覺的時候,石姣姣背對著他,在另一張床上幽幽道, “你可能對腎好有誤解,兩次加一起才十幾分鐘……”
樂正海在悶在被子裡, 整個人臊成了一個鮮紅的大蝦, 羞憤的想殺人,石姣姣又砸下了致命重擊。
她“嘖”了一聲。
嘖的這一聲代表的情緒,真的是難以形容, 反正就是一聲就把樂正海嘖的咬住了被角, 發誓等到他好了, 肯定要她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石姣姣不知道她這一句話,埋下了多大的隱患,總之損完了人,美滋滋的睡著了。
樂正海瞪著她的後腦勺,仇恨的小火苗在眼中蹭蹭直冒,半宿沒睡。
石姣姣第二天早上起來,例行看了下空間的怨念值,發現竟然增長1,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整個早上低氣壓,樂正海使壞心眼,朝她碗裡扔自己不吃的蔥花配菜,石姣姣差點把飯盒拿起來,扣他臉上,好在最後控製住了,在他腦袋上晃了一圈,把樂正海嚇得一縮脖子。
石姣姣這些天一直操的都是慈母人設,說話都輕聲細語,突然間發飆,樂正海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一眯,麵露不屑,心想這女人果然裝不下去了!
“哐當”方便盒子砸在小桌子上。
樂正海真的看出她生氣了,自己本身屬於弱勢群體,惹了事兒自己遭罪犯不上,隻抿住嘴唇不吭聲,也不再搓火了。
兩人對著沉臉,氣壓低的來例行查看的主治醫生,都感覺屋子裡涼颼颼的。
主治醫生拿著幾張化驗單子,又看了看樂正海氣色不錯,溫聲道,“調養的挺不錯的,我和幾個大夫商量了下,再有半個月左右,你這邊恢複差不多,咱們就開始手術。”
樂正海沉默的點頭,石姣姣一大早起床氣加上怨念值無端就掉,整個人不在營業的狀態,端著杯水慢慢喝,根本就沒朝著這邊看。
大夫一見她這樣子,出門前清了清嗓子,嚴肅道,“家屬跟我來一下,有兩項方案,咱們討論一下。”
石姣姣放下杯子,看都沒看樂正海一眼,跟著醫生出門了。
然後她就被大夫好一頓說,說她不應該和病人一番見識雲雲。
石姣姣被說了一頓,倒是沒生氣,反省了自己一下確實不應該對樂正海這樣。
或者說不應該明麵上對他這樣,畢竟任務還是要做。
回到病房裡頭,她果然恢複常態,但是樂正海對於她這種反複無常,嗤之以鼻,更不買賬了。
幾天以內兩個人相處都很怪異,像不斷積壓暴漲的洪水,憋著瀕臨爆發,一個看不慣一個,整天橫眉豎眼,被迫麵對麵。
終於,在一天石姣姣收拾被樂正海故意打在床上的飯,吭哧吭哧的洗完了他沾了菜湯的臭衣服,從衛生間裡麵出來,結果聽到提示怨念值上滑2,石姣姣閉了閉眼睛,忍耐性瀕臨極限。
在樂正海又指使她倒水的時候,石姣姣端著水回來,遞給樂正海,他又故伎重施,鬆鬆的沒有接水杯。
石姣姣料到他這樣,樂正海到底是少年心性,全都是這種幼稚的手段。
她捏著水杯根本沒放手,水沒有灑下來,樂正海愣了一下,然後被石姣姣當頭潑了一臉的水。
“你乾什麼!”樂正海抹了一把臉,吼的很凶。
石姣姣照他腦袋就是一巴掌,“我是把你給慣的是吧?你覺得我能無限度容忍你,是因為我心裡愧疚,良心發現了?”
果然慈母多敗兒!
反正怨念值也沒掉幾個,反正樂正海是個小癱巴,又沒有辦法對自己造成生命威脅。
石姣姣真的是一丁點兒也不想再忍這個小崽子!
“終於裝不下去了吧!”樂正海嗤笑,反唇相譏,“我可沒那麼以為,畢竟能乾出趁著人家家敗捐款逃跑,讓自己弟弟誣陷一個孩子偷竊,這樣的人會有良心?”
石姣姣靜靜的看著他,沒有馬上接話,等到樂正海義憤填膺的說完,用眼角夾她,滿臉厭惡對著她的時候,石姣姣才悠悠開口。
沒有跟他對著吵,而是說道,“醫院門口有兩個要飯的,”石姣姣說,“跪在那裡朝著路過的人磕頭,就為了要那麼一塊兩塊的碎錢,身邊飛的都是蒼蠅,過路行人都捂著鼻子繞著走,還有一個撿人家扔剩下的西瓜皮吃。”
石姣姣在床邊坐下來,看著樂正海慢慢變化的臉色,繼續道,“這兩個人早上來晚上走,結伴兒,有的時候誰好心扔一個半個卷餅,還會分著吃。”
“他們住在哪我不知道,”石姣姣說,“但他們最起碼能走,還有個伴兒。”
“你能站起來嗎?”石姣姣用一種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說道,“你說你如果在外頭要飯的話,彆說相依為命的伴兒,連走都走不了,是不是要躺在垃圾堆裡麵過夜呀?”
樂正海臉色徹底變了,少年的戾氣沒有卓溫書那樣的陰沉嚇人,但鋒芒畢露,眼角眉梢都是桀驁不馴。
“整天窩裡橫,就會跟我耍威風?”石姣姣語氣故意壓低,也顯得有些陰沉,“你說你要去要飯了會有人管嗎?這世界上誰會管你?”
“警察?”石姣姣搖頭,“要飯的太多了,他們管不過來的。”
“親人?”石姣姣嗤笑一聲,“你那親人,估計連給你收屍都嫌買棺材板費錢吧。”
樂正海臉色白的發青,他就說這種女人絕對沒有好心,現在終於原形畢露了,他捏著被子的手青筋鼓起,到底是少年心思淺,幾句話的功夫眼圈都紅了。
石姣姣操蛋的聽著係統提示空間怨念值上滑2馬上就要100,有一瞬間的懊悔,嚇唬人爽是爽了,她怎麼就不能忍忍呢!
好不容易下降這點現在都要漲回去了——可是熊孩子真的忍不了!
石姣姣深吸一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現在唯一管你的就是我,你老老實實的,咱們好好動手術,你以後能夠站起來自己走了,就算要飯起碼能有人跟你結伴,你要是一直這麼不識好歹……”
石姣姣陰森森一笑,“我就趁著月黑風高把你扔到荒山上喂野狗,讓你連要飯都要不成。”
好歹毒的女人!
樂正海想破口大罵,眼睛裡麵都爬上血絲了,但是他並不傻,石姣姣說的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他知道。
石姣姣不敢無法無天的真的把自己扔到山上害死,但是她要真的不管自己,樂正海知道他的下場,或許真的不如路邊要飯的。
他深吸一口氣,嘴唇抖得厲害,額角青筋亂跳,少年的驕傲自尊,在他再也不能站起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全都被打碎。
但此時此刻,石姣姣把他那些零零碎碎的自尊和驕傲,全都碾成了粉末。
“對不起……”樂正海抓著被子,手直抖,聲音都帶著顫,還帶著微不可察的哭腔,“我再也不敢了。”
石姣姣正想說兩句話給那個台階下,樂正海卻突然抬起頭,對著她硬擠出來一個微笑。
森森白牙眼睛錚亮,一點也不像是討好人,笑的石姣姣後頸汗毛直豎,像是下一刻就要化身為狼崽子,撲上來把她的脖子咬斷。
不過石姣姣搓了搓後脖子上豎起的汗毛,根本沒在怕的,一個小癱巴能把她怎麼樣?
“行了,彆弄那副樣子,”石姣姣說,“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我天天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知足吧小祖宗。”
石姣姣說著,伸手去樂正海旁邊的小桌子上麵把剛才那個茶杯拿走,結果才伸手,手腕就被攥住了。
樂正海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一個小癱巴,自己坐著都費勁兒,結果手臂一使勁兒,愣是把石姣姣拽到他的身前。
石姣姣手按著床,一時有點反應不能,等到危機意識開始提醒她的時候,樂正海的嘴已經上來了。
石姣姣“嗷”的一嗓子,樂正海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一雙手也沒閒著,專撿疼的地方掐。
石姣姣被他按著腦袋按在被子上,用被子給卷起來了,隻能悶悶的嗷嗷,像掉進了“猛獸”的陷阱,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哪裡是被咬的哪裡是被掐的,反正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她當然也還手了,但是一個女孩子的力氣,沒有技能加持,又這麼猝不及防,即使麵對著一個發瘋的半癱,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好容易掙紮出來,連退好幾步,靠在自己的床上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樂正海,一雙手不知道從哪下手開始揉。
石姣姣疼的嘶嘶哈哈,“你他媽瘋了吧!”
樂正海臉上帶著瘋狂的笑,衣服都扯開了,小半片兒清瘦的肩膀露著,明明沒幾兩肉,但就是讓石姣姣有點發怵,兩隻眼睛探照燈似的。
“你不是要把我扔了?”樂正海咬的牙根發癢,覺得還是咬輕了,頗為可惜的歎息一聲,靠在床上,“扔了吧,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惡心的要命!”
石姣姣都氣笑了,“嫌我惡心你還上嘴?”
“呸!”她一說樂正海立刻啐了一口,孩子氣道,“比屎還臭!”
石姣姣揉著自己的手臂和後腰,這回是真笑了,沒忍住噗的一聲。
“你可真厲害,還吃過屎啊。”
樂正海臉肉眼可見的速度憋紅了,石姣姣走進衛生間,掀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還行,不算嚴重。
上次那是野狼式咬住不撒口,這一次是野狗一樣逮哪咬哪,但頂多就破點皮兒,沒咬的出血。
石姣姣從空間弄出藥膏,自己給自己塗了點,按著洗手台現在才開始有點後悔。
把人刺激了是爽了,怨念值長回去了,自己也讓狗咬了,合著吃虧的還是她!
這一遭過後,兩人的相處模式又變了,已經不能夠虛假的和平,維持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隻要在一塊,樂正海逮著就動口,石姣姣遞個尿壺,都得離了遠伸過去。
當然樂正海也沒占到什麼便宜,這幾天讓石姣姣抽腦袋都抽到要腦震蕩了。
石姣姣甩著枕頭,把掐她胳膊的樂正海給砸趴下之後,抱著枕頭坐回自己的床上,麵對著牆深深的反思自己。
到底是什麼造成了兩個人智力的退化,致使兩個人但凡一招邊兒就像鬥雞一樣啄起來。
樂正海趴在被子上,伸手捋了一把被抽亂的頭發,氣喘籲籲的,睜眼看著天花板,眼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從家裡破產之後,就再也沒有再出現了明亮色彩。
“休戰吧,”石姣姣說,“還有兩天動手術了。”
樂正海沒吭聲,但是真的沒再對著石姣姣動手了,兩個人相處過表麵和平的兩天,臨近手術室的前半小時,石姣姣忙前忙後的跟著主治醫師各種確認交費,商討方案可行性。
拿著一堆單子從病房外頭進來,幾個護士正圍著樂正海做準備工作。
樂正海的手指緊抓著被子,身邊的護士問什麼他就說什麼,但是聲音一點也不像平時那樣放肆,十分的拘謹,嗓子都帶著顫。
明顯是在害怕。
石姣姣站在旁邊看著,沒良心的有點幸災樂禍,樂正海看她在那兒笑,臉色繃得更緊,但是瞪向她的眼神,分明帶著慌亂和掩藏不住的恐懼。
他怕。
怕手術失敗,怕意外,也怕成功之後沒有用。
這可是開顱啊,把腦袋打開,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身邊沒一個能夠傾訴的人,石姣姣還沒心沒肺的在那笑,他的心都不著底兒,懸著。
朝外推人的時候,石姣姣也跟在旁邊,樂正海緊抓著床,幾個人通過專用的電梯朝樓上去,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石姣姣看他實在是嚇得快哭了,終於冒出了一丁點同情心。
石姣姣半蹲下,伸手摸了摸樂正海冒汗的額頭。
“彆怕,方案已經研究過很多次,操刀的醫生也是最權威的,你腦中沒有不可逆轉的創傷,”
樂正海側眼看她,第一次沒有躲開她的手,石姣姣在他的腦門輕上敲了一下,湊近他調笑道,“不是挺能耐的嗎,勇敢點兒,不是說要站起來踢死我嗎,我等著。”
身邊的護士見她安慰,也在附和著,說主治醫生如何的權威。
說著手術室的門開了,石姣姣站起來,快速的在樂正海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用隻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加油小少年,明天是你生日,早點出來,等你醒了,就是重生了。”
樂正海咬住嘴唇,彆過頭不看石姣姣,沒出息的紅了眼圈。
他以為,這輩子沒人會再記得他的生日,這個混蛋女人怎麼知道的……
重生出來……樂正海比任何人都期盼,今天,這場手術,會是他的重生。
石姣姣沒有一開始就等在外麵,而是去吃了東西,飽飽的又買了奶茶,等在外麵邊看著液晶電視上放的宣傳片,邊等著樂正海手術。
喝著喝著突然嗆了,她抬眼看向手術室,樂正海進去已經一個多小時,這一會兒應該是處在昏迷狀態,但是空間的怨念值竟然掉了。
一下就是10。
這可把石姣姣給樂壞了。
石姣姣一點都不擔心手術的結果,畢竟男主光環加身,這手術根本沒有失敗的道理。
三個小時,手術成功。
樂正海出手術室的時候整個人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態,已經是深夜。
推到監護室,主治醫師跟石姣姣說了一係列的術後護理,還有可能恢複到什麼程度。
石姣姣一一都仔細的聽,甚至還拿手機做了一點記錄。
監護室裡麵有專人看著,石姣姣這一次老老實實專門請了個高護,弄完了所有需要家屬顧慮到的東西。
才把樂正海交給高護,然後回到病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的時候樂正海還沒醒,石姣姣吃過早餐以後,找了個蛋糕店,做了一個一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蛋糕。
今天是樂正海17歲的生日,石姣姣並不是故意知道的,而是整天拿著他的身份弄這個費交那個費又辦住院什麼的,想不知道都不行。
臨近中午,石姣姣拎著小蛋糕回來,電梯門口把烤串吃沒,竹簽子扔在垃圾箱裡麵,上了樓,正好碰到她雇傭的護工,跟她說樂正海已經醒過來了,而且推到了普通病房。
石姣姣回到病房門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把小蛋糕打開,蠟燭上寫著生日快樂,插了一個17的小蠟燭,掏出一個小打火機點著了。
這才打開病房的門進去。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忍著牙酸唱完了歌,捧著小蛋糕,蹲在病床的旁邊。
看著樂正海腦袋上包的跟著粽子似的,心想真可惜以後不能用枕頭抽了,但臉上笑眯眯的,沒什麼誠意的說道,“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