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翼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難熬的時刻, 他感覺自己置身烈火, 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燒灼。
他像個被擱淺暴曬的魚兒,無論怎麼掙紮,甩尾, 長大了嘴喘息, 都無法得到救贖和賴以生存的水源,哪怕一時片刻。
這種藥物本來一點點足以讓人喪失理智,石姣姣是真的讓簡翼給氣到了, 麵對她就一副非死不從的模樣,彆人都快掛他身上了,他就笑的那麼開心。
即便是知道現在小冤家並沒有世界意識,石姣姣也接受不了。
畢竟她現在會在這裡,繼續這個夢,而不是回到現實世界, 為的就是這個人。
幫他改變淒慘的命運可以,但是看他和彆人雙宿雙飛
要是小冤家從一開始就不讓她無路可走,隻能搞個女朋友的人設活命,她不會介意他跟誰,或許還會推波助瀾。
現在她都跟了他那麼多世界, 在脫離這荒誕的夢境和虛擬世界之前, 對不起了, 他就隻能和她有點什麼。
石姣姣坐在椅子上, 整整三個小時, 沒有一絲幫助簡翼的意思。
簡翼意識已經完全的陷入混沌,平日裡的形象完全崩塌,身上都沒剩多少布料掛在身上,整個人汗濕的水裡撈出來似的。
石姣姣聽到他自我緩解,聽到他帶著哭腔的呼喊,陷在沙發裡麵,昏昏欲睡。
窗戶開著,迷迷糊糊的被一陣夜風吹醒,石姣姣準備回臥室去睡覺。
路過茶幾的時候朝著簡翼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蜷縮在地毯上,睜著眼睛,看上去很安靜。
石姣姣腳步頓了一下,簡翼的脊背線條十分漂亮,她準備彎腰湊近看看簡翼的表情,走進一些,卻猛被抓住的腳腕。
簡翼蜷縮著抱著石姣姣的小腿,自下而上慢慢的轉動眼球看向她,石姣姣和他對視,以為會看到憎恨或者憤怒,可是簡翼的眼睛裡麵什麼都沒用,一片空茫。
“不會是傻了吧”石姣姣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這藥也不知道哪裡買的。”她真想儲備一點。
伸腳甩了簡翼一下,簡翼鬆開了手,眼神還是那樣,身上衣服已經不能算衣服了,像掛在身上的拖布條,還是擦過地沒洗乾淨的那種。
高貴冷豔的小舅舅,徹底臟了哇,石姣姣心裡感歎一聲。
或許是因為沒有戴眼鏡的原因,簡翼頭發又淩亂的披散,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不少,睜大的眼睛裡麵透著一股無辜感,讓石姣姣的心尖兒被不著痕跡的刮了下,有點癢。
“小舅舅,怎麼樣”石姣姣本來想睡了,但是現在饒有興致的蹲下,伸手刮了下他的下巴,“你總說這點藥而已,讓我忍一忍,那你怎麼不忍啊。”
石姣姣笑的損透了,
“你看你多好,我都不用專門給你買什麼東西,還不浪費充電器。”
簡翼睜著眼睛,卻像是什麼都聽不懂,實際上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根本像是被什麼東西隔離開了。
他能看到石姣姣,卻無法反應這是誰,能看到石姣姣笑,看到她嘴唇一直在動,但是聽到耳朵裡的聲音,也無法分析出什麼意思。
石姣姣搓了搓手指,臉上的笑意又沒了,起身徑自進了裡屋,洗了手之後爬上床,很快睡了。
簡翼在地毯上蜷縮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藥效才總算退了一些,可是他高燒了,沒多久,才退點的藥力去而複返。
石姣姣早上迷迷糊糊的朝著洗漱間走的時候,正路過全身通紅,在地上翻滾的簡翼身邊。
洗好了之後他還在折騰,石姣姣放棄帶他去吃飯的想法,自己下去吃了東西,又晃悠到商場買了兩個人的衣服,這才回來。
簡翼不知道又經曆了幾次天堂地獄,總是總算是折騰到理智回籠,用涼水泡了一個小時以後,大腦勉強能夠轉動了。
才從浴室裹著浴巾頭重腳輕的晃悠出來,石姣姣就刷開了門卡,提著東西進了屋。
簡翼抬眼看過來,石姣姣正對上他的視線,有些驚訝的挑眉,“小舅舅”清醒了這是
簡翼身上都是水汽,頭發還滴著水,可是臉卻透著不太正常的紅,石姣姣慢慢的朝裡走,簡翼一直看著她,一直等到她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簡翼這才開口,“走”
他的聲音很小,又啞的厲害,石姣姣沒太聽清,把東西放在了沙發上,看著他這幅可憐相,昨晚上那點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又開始哄人,語氣十分的溫柔,“小舅舅,你餓不餓”
“走”簡翼又說了一句,但是盯著石姣姣的眼神卻有些發直。
石姣姣這回聽清了,臉色頓時又不太好,站起來,真的準備走。
可是才轉頭,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簡翼垂著頭,緊攥著石姣姣的手,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糾結致死,幾乎猙獰。
他現在難受的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燒化了,那種永遠都得不到解脫的感覺,他模模糊糊的想,到底是誰要他這樣,卻又不來
至於昨晚上的的一切,他根本就沒記憶現在的理智也不太多,能認出麵前的人是誰,卻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簡翼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和石姣姣的出現聯係到一塊。
他現在隻知道,自我無法完全數疏解,他需要人
腦子裡攪和成了一鍋煮,抓住石姣姣微涼的小手,他轟的一聲,理智崩塌。
真的太難受了,這沒儘頭一樣的折磨,他熬不住了
“對不起”簡翼幾乎是用氣聲說出這句話,然後拉著石姣姣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手臂用力到幾乎痙攣,緊緊抱住她,石姣姣感覺自己剛吃的東西都要被勒出來了。
“小舅舅快點放開”要吐了
簡翼放不開了,他嗓子裡發出一聲嗚咽一樣的崩潰聲音,湊著石姣姣的耳邊說,“乖我我對你好”
這句話出口,接著一切都亂了,瘋了。
好像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隻有沉淪在無儘的感官泥沼,一點點的下陷,找不到出路
石姣姣以為他要勒死自己才掙紮,後來發現他是意亂情迷,也就很順利成章的縱著他了。
桌上帶回來的米粥徹底涼透,可憐兮兮的從茶幾被撞到地上,地板和沙發腿兒一起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直至太陽升到頭頂,又漸漸偏西。
石姣姣懶洋洋的連一根手指抖不想動,簡翼已經徹底清醒,把自己關在衛生間已經快要一個小時。
拽過地上給簡翼新買標簽還沒剪的衣服,石姣姣把自己裹起來,頭上汗津津的,小臉粉撲撲的,累的連睫毛都溺了水,一縷縷的貼在眼睛下,宛如狠狠哭過。
而實際上,石姣姣是懶著,真正睫毛溺水,無聲眼眶通紅就要哭了的人,是衛生間裡麵的簡翼。
昨天晚上事情,他完完全全的不記得,但是今早,從石姣姣進門以來的事情,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他還記得石姣姣被他抱住的抗拒,還記得她進門時候臉上的驚訝,還記得他是怎麼瘋狂。
手指還不聽話的在戰栗,簡翼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無措。
他要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他抱的人是他的外甥女,他姐姐簡靜,前幾天還說要他好好的照顧石姣姣,他姐夫還在醫院,可是一轉眼,他就把人裡裡外外給照顧的十分透徹
他腦子裡亂的很,想要捋順昨晚的事情,但是想著想著,思想就會徹底偏移,他還從沒有嘗試過,徹底掌控另一個人,讓那個人在他的手裡,在他的節奏裡迷失戰栗的滋味
而且在內心的最深處,那幽暗的角落裡麵,還有一點點簡翼絕對不願意承認的惡意,石姣姣給他惹了那麼多的麻煩,簡靜那麼對他,把他嘔心瀝血當成免費打工的,處處防著他,還總說什麼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
他有自己根本難以麵對的報複快感。
可是他過不去心裡的那一關,石姣姣先前如何的胡鬨,但是她真的才剛剛成年,纖細柔弱的幾乎一折就斷,他比她整整大了十歲,他第二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不至於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了。
但是他還是下手了,而且絲毫沒有留餘地的,徹徹底底把石姣姣據為己有,還在腦子清醒的狀態下說了什麼
在石姣姣要爬走的時候,他把人拽回來,說會負責,會對她好。
簡翼伸手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彎腰把頭埋在膝蓋上。
告訴簡靜,簡靜肯定要發瘋的,簡翼還要做人。
可要堂堂正正的和自己的外甥女在一塊兒,哪怕沒有絲毫的血緣,法律上也沒什麼牽絆,可是這件事外人不知道,他是個商人,在外行走,他要真的要石姣姣,必定會被人戳脊梁骨。
簡翼痛恨死了自己管不住自己,同時也憎恨透了讓他管不住自己的人,他一定要徹底查出害他的人是誰
簡翼花了一個多小時梳理好了思緒,洗漱好,腳步發虛的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石姣姣已經呼哧呼哧的團著睡著了。
簡翼擰了個毛巾,簡單清理了狼狽不堪的沙發,又拿個被子,給石姣姣蓋上了。
整理地上的時候,他看到了已經坨到一塊的飯,胃裡餓的快要自我消化,簡翼就這麼三兩口把已經冷透東西吃完了。
吃冷的東西胃裡肯定不舒服,但是力氣找回了一些,他坐在沙發的邊上,看著臉色睡的通紅的石姣姣,閉上眼睛,甩掉腦子裡難以入目的畫麵。
在沙發的附近找了找,找到石姣姣的電話,給公司打了個電話。
“我,簡翼,接祝歡。”簡翼聲音啞的厲害。
那邊倒也算痛快,很快接了祝歡,祝歡的聲音很小心翼翼,但是簡翼根本顧及不到她的情緒,簡單迅速的交代了今天的工作,對於昨晚的事情絕口不提。
祝歡掛了電話,臉色更不好,簡翼這聲音,聽上去似乎是受到的打擊很大。
會不會是因為她
也難怪祝歡會多想,簡翼昨晚上的事情,她根本一點不知道,隻知道當時小男孩出現之後,簡翼的反應似乎很大。
祝歡決定,一定要找到那個小子,搞清楚她為什麼要誣陷自己,帶他到簡翼的麵前,把事情解釋的清清楚楚。
這邊簡翼掛了電話,一轉頭,整個人僵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的手在石姣姣的頭頂,正在無意識的摩挲著。
柔然的頭發觸感,帶給他的感覺像是小動物,睡著的石姣姣和平時張牙舞爪給他的感覺也不太一樣。
而且隻要一看石姣姣的臉,就會想起來那些瘋狂的記憶,彆說是有藥物的加持,就算沒有,像簡翼這樣的多年堤壩開閘泄洪,也是輕易收不住的。
石姣姣睡的很沉,簡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給她把被子拽下來一點點,因為她臉紅的有點厲害。
他打電話弄了吃的,邊吃邊繼續思考這件事,陰差陽錯,錯了也就是錯了,他沒打算逃避。
隻是怎麼跟簡靜開口,什麼時候開口,這是個問題,這段時間不合適,畢竟他那個姐夫還在醫院。
現在問題就是,石姣姣醒過來,問清楚她怎麼會在這裡,然後穩住她。
緩一緩簡翼會親自和簡靜說,挨揍挨罵,或者讓股份,都他來,石姣姣平時再可恨,一個比他小那麼多的孩子,跟了他,總不能讓她出頭。
石姣姣不知道簡翼徹底把昨晚上的事情忘了,簡翼斷層的記憶,讓她徹底在簡翼的腦補中,成了猝不及防遭難的無辜小女孩。
她強大的小舅舅,不光想好的怎麼補償她,還想好了怎麼和她搞地下戀情。
石姣姣準備著一覺醒來,麵對的是簡翼狂風暴雨式的咆哮。
但是一睜眼,她躺在簡翼的懷裡,簡翼手手指在她的側臉上摩挲,腿上放著一個筆記本,正在處理工作。
看到石姣姣睜眼,簡翼低頭堪稱寵溺的笑了下,他畢竟年紀在那裡,還在石姣姣“不情願”的情況下,又沒節製,加上生平第一次和人這麼親密,現在是很憐惜她的。
石姣姣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已經是黃昏,陽光暖黃,順著落地窗灑進來,伴著簡翼溫柔的笑,還挺讓人舒心的。
石姣姣鬆口氣,以為小冤家回來了,含糊道,“小冤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簡翼動作一頓,側頭看她片刻,捏著她臉看她的眼神,問道,“什麼小冤家,誰是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