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真的精神起來……得一步到胃吧。
石姣姣將視線又慢慢挪到這個世界小冤家的臉上, 反複確認,這個確實是小冤家。
石姣姣眼睛有點發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漸漸凝滯。
男人在石姣姣的麵前站定,眼神對上石姣姣發直的視線。
近距離仔細的打量,石姣姣才發現, 這個世界的小冤家,眉眼變化其實還挺大。
眉梢和眼角都微微朝上, 卻和封元淮那個世界的硬朗不同,不是那種中正肅穆的端方,是那種稍稍歪下頭,都說不出的狂野。
加上一頭有些像臟辮的亂發, 猿臂蜂腰,蜜色皮膚上濺滿剛剛製服野豬鮮血, 似乎吸一口空氣, 都是他身上肆意彌漫的荷爾蒙味道。
石姣姣這個跌坐在地的角度來看, 這男人腿長的逆天了, 簡直從胳肢窩往下都是腿,她看的心中小鹿上躥下跳, 但是視線無意間劃拉到“擀麵杖”上麵, 她亂飛的思緒又“擀麵杖”碾碎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其她世界來比, 沒什麼區彆的細胳膊細腿兒,再次確認這世界型號不對……
正當她冥思苦想,怎麼能夠在型號不對的前提下, 愉快的勾搭的時候,麵前的男人對著她伸出了手。
他手上還全都是野豬血,除此之外,還能看出他的指尖,和尋常人的完全不一樣,手指看著倒是修長的過分,骨節勻稱,和正常人無甚差彆,但是指甲的尖端,是野獸才具備的尖銳彎勾。
最尖端黑色,看上去十分的鋒利,似乎隨便抓一把,就能讓人筋骨儘碎皮開肉綻。
石姣姣對於這個世界過於生猛,徒手殺兩頭牛那麼大野豬的小冤家,有種來自她小雞仔體格麵對猛獸的生理畏懼。
石姣姣順著他的手,第二次對上他的視線,他這次微微揚起了一點下巴,嘴角是不耐的弧度,陽光照射下來,石姣姣這才發現他眼睛的顏色也不太對。
不是正常的黑瞳,而是……灰藍色。
石姣姣想起先前找她麻煩,差點害死她的那個變蛇娘們兒,她說的就是“你竟然還敢惦記灰藍。”
所以他叫灰藍!
石姣姣確認這個男人名字叫灰藍的同時,也想起了這個灰藍,是這本的什麼人物了。
男配。
不是死的很快的那種男配,而是死的很慘的那種,和女主不光有過美好過去,遭男主各種妒忌,最後還被男主撕咬到重傷,誤入野牛群,被暴動的野牛蹄子,生生踩到地底下,摳都摳不出來的那種!
石姣姣頓時一陣頭疼,這就說明,她這個世界,不光要攻略灰藍,還要確保他不和女主勾搭在一起,走上作死男配的不歸路。
“給我。”灰藍似乎終於等不耐煩,開口了。
石姣姣心裡萬馬奔騰,頓時被他這比低音炮還低音炮的聲音震沒了。
她瞪大眼睛,被酥麻的半邊耳朵。
哦吼!
先不提擀麵杖,這個世界的小冤家,真的是讓她無比的新奇。
給什麼?給手嗎!
石姣姣決定暫時先不想那麼多,她還沒想起自己是個什麼角色,畢竟她寫書的時候,不會對著一個奴隸著墨。
看著麵前始終對著她攤平的這隻手,石姣姣對於他帶勾的指甲心顫,可是抿著嘴唇,把自己纖細的小手,放在了上麵。
哇!好他媽的燙!
這人的體溫是真實存在的嗎?這得高燒多少度!
冬天不用擔心冷了哇哈哈!
石姣姣心裡嗷嗷叫,表麵矜持的借著他的手起身,嘴角帶著一些笑,抬頭看著灰藍,矜持道,“我沒事……謝謝你。”
眾人本來沒有注意到這邊,實在是石姣姣拖的時間有點長,看到灰藍拉著她起來,眾人忍不住震驚,甚至有人抽氣。
灰藍是部落裡麵最受歡迎的獸人,幾乎所有的雌獸都喜歡他,甚至還有一些雄性半獸,也對著他直白的示愛。
但他是狼族,狼王後裔,即便是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婚姻的束縛可言,融合了獸血的人類,格外的奔放,興致有了便不拘是哪個,很少有穩固的家庭,但是狼族骨子裡仍舊延續著一生隻有一個伴侶的習俗,他每次狩獵回來,都會拒絕很多雌獸的求歡。
這還是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他狩獵回來,又用人形殺野豬彰顯能力之後,主動去觸碰一個雌性。
但是眾人的驚訝很快過去,因為看到了石姣姣,他們的表情頓時變成不屑。
一個純人,還是個細瘦伶仃的奴隸,灰藍從未有過伴侶,真的發起狂來,就算是雌獸也要吃苦頭的,這種骨頭嘎嘣脆的純人,他力氣稍微重些,一把能掐死兩個,搞半路死了多掃興。
他們獸人因為這個,根本連純人的奴隸都不會用,嫌棄太容易死了。
再者有眼尖的,看出了這個純人是誰,死去祭司的小女兒,從小病歪歪的,沒有傳承祭司的能力,卻胡亂醫治人,給灰藍用了帶毒的草藥,險些把受傷的灰藍醫治死,還是白純祭司救了灰藍!
灰藍沒殺她,隻把她扔到了純人奴隸當中,已經算是給死去祭司的最後尊敬了。
這純人不躲著灰藍走,竟然還敢招惹灰藍。
一些人絲毫不感興趣的轉頭,灰藍一定會殺了這個純人的,食物短缺的冬季,他們會殺一些純人奴隸,用以渡命。
但是現在正是食物充沛的夏季,相比於死去的純人,他們更喜歡吃野豬,油脂豐盛的野豬肉,才是獸人最喜歡的美味。
野豬刨開,內腹腥臭彌漫整個部落,石姣姣本來琢磨著和灰藍說點什麼,但是聞到這股味道,頓時一陣乾嘔。
灰藍看是石姣姣嘔完之後,又朝著他這邊靠,她纖瘦到他隻要用力就能攥碎的手,就放在自己的手掌中,奇異的是這次她竟然沒嚇到渾身顫抖,也沒失禁。
她不怕自己了?
灰藍可沒忘了,自己從死亡邊緣爬回來,她是如何的神神秘秘的給他敷一種毒草,令傷口潰爛化膿,欲把他偷偷弄死的。
那時候自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每當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看她一眼,就能嚇的她恨不能跪在地上。
沒有殺她,純粹是還老祭司一次救命的情分,狼族向來講究報恩,否者這個純人,早就已經變為他的腹中餐了。
不過灰藍對她不尋常的表現,也就側目了那麼片刻,這種連半獸都不能化的純人,在冬天的時候,就是儲備糧。
灰藍下意識的打量了石姣姣一眼,接著興致缺缺的轉開視線,接著徹底失去耐心。
這種瘦的隻剩骨頭的純人,根本連吃都沒人喜歡。
灰藍不欲再和她廢一句話,直接傾身伸手,去搶石姣姣手裡的東西。
他猝不及防傾身,石姣姣一仰頭,他脖子上的獸牙,正好落在石姣姣的臉上,當中一顆最大的,砸在她的鼻子上。
石姣姣鼻子一酸,手上什麼東西被拽掉了。
石姣姣眼看著灰藍拿過那東西,將自己的東西塞進獸皮小兜兜,三兩下繞過腰上係好,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石姣姣這才發現,她方才掉在野豬身上的時候,手裡胡亂抓著的東西沒扔,被灰藍搶了,而那東西,是灰藍身上僅存的布料。
石姣姣一囧,原來他不是要拉自己起來,而是要他的擀麵杖兜兜。
饒是石姣姣臉皮厚,她也忍不住臉熱起來,虧她還以為灰藍來扶她,是對她有點意思……
再看灰藍朝著野豬走的背影,這裡的人都隻顧著兜那一點重要的,行走間後麵那兩瓣顫巍巍的,真是……辣眼睛啊!
不過石姣姣低頭看看自己,也夠辣眼睛的,大家都辣眼睛,跟沙灘上穿比基尼似的,也就不那麼羞恥了。
不過身上這也太臟了,石姣姣正琢磨著找個地方洗洗,她記得書中寫的這個部落,是依山傍水,部落後麵應該就是水潭……
想的很美,石姣姣悄默默的靠邊走,捂著嘴忍著腥臭味,心理上是想吐的,可是聞到這種味道,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
石姣姣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肚子,正準備從旁邊繞過去的時候,猛然間餘光中閃過一片金黃,接著石姣姣感覺側腰被狠狠抽了一下,她整個人又淩空飛了出去。
就算體格小一點,但今天飛得也太頻繁了!
這一下,抽的夠狠,石姣姣摔到一片腥熱當中,扶了一下又滑倒,沒能起來。
手中拿著石刀,正開膛刨肚的人愣了一下,正是剛剛接過刀動手的灰藍。
石姣姣半個身子泡在血裡,半邊腰疼到麻木,她正掉在了野豬的胸腔裡麵!
灰藍眉目沉斂,他們獸人,獵獸歸來,都會按照出力的多少,自己用石刀割肉。
這頭野豬他出力最多,當然內臟部位,和最肥美多油脂的肉都是他的。
灰藍正在割肉,冷不防石姣姣掉進來了,沾了一身的野豬血。
他動作頓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著一個沾上了果醬的麵包片。
剛才看著毫無食欲,現在裹了一身血,看到了石姣姣前身還算有點肉,抿了抿嘴唇,想著或許那裡會和內臟一樣鮮嫩,先前放她一命是看在老祭司,這樣撞到他的餐盤裡麵,就沒理由放過了。
於是他片刻遲疑,再度手起刀落,直奔著石姣姣的胸膛——
石姣姣先前和他對視,隻覺得他眼神冰冷,這沒什麼,畢竟他們還不熟,但是這一眼,石姣姣一個激靈,生生從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麵,看到了殺機。
周圍人對這一幕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異樣,眼見著灰藍刀舉起來,他們毫無反應,似乎殺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石姣姣汗毛倒豎,後腦勺都嚇涼了,眼見著刀要落下,她側腰疼的不敢動,手胡的朝後扒了一把,摳到了野豬的肋骨上,頓時手臂猛的用力,生生將自己提起了一點。
“噗!”
鋒利的刀刃沒入皮肉的聲音,石姣姣嚇到真的要尿了,灰藍手上看也沒看,庖丁解牛似的,利落的切下了石姣姣方才摔倒的那一塊兒肉,冰涼的眼神卻看著吊在肋骨上的石姣姣,並且盯著她肉多的地方,頗為可惜的樣子。
石姣姣:“……”我可去他媽的吧!
這個世界小冤家太凶殘了,她還是先從長計議!
石姣姣扒著肋骨,半邊腰這一會兒的功夫好一點了,頓時用出吃奶的力氣,渾身是血的從野豬的胸腔翻出去了。
不過腳一落地,她發現眾人看著她的眼神,和灰藍看著她的眼神也差不多。
石姣姣想著他們喝生血,自己這模樣,估計和裹一層巧克力的花生豆是一樣一樣的。
她頓時雙膝跪地……當然不是求饒,而是靈活的在地上滾了一圈,頓時一身的血都沾上沙土,和泥了。
再站起來,這幫人看她果然像是看著掉地上不能吃的巧克力豆,石姣姣稍稍放心,貼著邊邊正要擠出人群,誰料金黃色的大蟒蛇尾巴又抽了過來,這次卷著她肚子上,又將她生生連帶再甩的掄回了野豬的腹腔裡麵。
灰藍還在割肉,頓時又是一頓,但是這次眼神明顯不好,因為石姣姣渾身泥沙,把他的肉都弄臟了。
石姣姣眼神也很不好,從穿越過來就開始挨欺負,專門挨這一個傻逼娘們欺負,什麼仇啊,就非要指她於死地?!
石姣姣心頭火起,要是真讓小冤家一刀給捅了,她很難保證自己後麵就算再進這個世界,不會有心理陰影。
第一個世界被卓溫書掐死,那陰影好久了才散去的。
石姣姣忍無可忍,看著腰上還纏著沒來得及抽回去的蛇尾巴,突然伸手去搶愣著的灰藍手裡的石刀。
灰藍大概是真的沒想到石姣姣會來搶刀,一下子還真的讓石姣姣得手了,隻不過她攥的位置比較靠下,小手指攥在了刀刃上,頓時便開了口子。
石姣姣根本不管手上,直接抓著刀紮在欲將抽回去蛇尾上麵,“噗嗤”一刀,穿過蛇尾,直沒入野豬皮肉。
“啊——”
淒厲的女聲響起來,想要收回尾巴,奈何石刀宛如一根釘子,將她釘在碩大的野豬屍體上,她根本無法甩動這麼重的東西。
石姣姣片刻沒耽誤,原地翻身跪起來,抓著蛇尾巴尖,在手腕上纏繩子似的轉了一圈,接著突然露齒森森一笑,氣的狠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一腳蹬著野豬肋骨,身體後傾,拽著蛇尾巴,猛的朝後拉——
竟是生生的要借用這刀,把這尾巴給破開。
按理說,就她這個小體格子,彆說蛇尾巴,就是根藤條,讓她拉也是費勁的,但是她現在處於狂暴模式,被欺負的鬨心,還差點讓小冤家給切了,心裡火正無處撒呢,猛的一用力,還真的生生抓著蛇尾巴,破開了足有一掌寬的距離。
“啊啊啊——”女人的尖叫聲越發的淒厲,並且不斷的在地上扭轉,甚至撞到了沸騰的大石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