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武將家的後人被打兩下就大呼小叫,你還叫!你他娘的還有臉叫!?讓你自己不學好還想帶壞弟弟!讓你百花樓還是怡紅閣!!讓你胸口碎大石!!!讓你唐伯虎!!!!讓你美人圖!!!!!讓你四千兩!!!!!!
賈代善是越打心裡的火氣就越旺。
最後,在榮國公府門口上演的這場 「鬨劇」由匆匆趕到的老太太張氏製止,並把在場三個姓賈的都帶回榮禧堂正房,也讓小男孩內心失望不已。幸好這幕發生在寧榮街,前後左右都是自家族人,要不然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斂兒你這個壞小孩,脾氣倔得很,跟你老祖父一個模樣的!淨會讓老祖母替你擔心!」成功製止了這場父子人倫慘劇後,張氏就直抱著小男孩痛哭,一邊哭還一邊捶他,內心一直高高提起的大石,也總算放下來了。
「祖…祖母,我以後都不敢了。」看著張氏痛哭失聲的樣子,小男孩連忙保證的說。
「母親,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孩兒真的是一頭霧水。」賈代善剛才聽王翊和賈赦都提及小男孩一個人出了府,他可是半點消息也收不到。現在連張氏也這樣說,可真的讓他大感不解。
「什麼?齊嬤嬤沒有去通知你嗎?」張氏訝異的說。
「老太太,奴婢有去通知老爺的,隻是……」早已回到正房的齊嬤嬤欲言又止。
「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賈代善也顧不得要敬著母親房裡的人了,要知道事關子嗣,可容不得半點差錯。
「奴婢早上得知老爺去了太太的院子,就想要一道稟報老爺和太太。隻是太太院裡的婆子再三阻攔不在說,好不容易求得一個小丫頭進去通稟,怎知等了足足三刻鐘的時間,太太的陪房賴嬤嬤才出來說老爺和太太都知曉了,要奴婢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一番話裡就提起了四、五次的太太,齊嬤嬤這是打定主意要把太太拉下水了。
「胡說八道!齊嬤嬤你該不會是自己偷懶了,就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太太身上了!?太太又豈會如此冷血不顧自己的親生兒子!?」張氏平日慈和的眼神一變,眼含淩厲,目光如電的瞪著齊嬤嬤,彆有一番威嚴的大喝道。
齊嬤嬤自張氏未出閨閣時就已經侍候著她,相伴幾十年,很多事情無需說話都已經心中有數,神色慌忙的跪在地上,痛呼忠心的道:「老太太,奴婢是萬萬不敢啊!奴婢怎敢去誣陷太太呢!再說,老太太、老國公和老爺對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就算是肝腦塗地也難報萬一。奴婢敢發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雙目微紅,臉上情感真擎動人,顯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這…唉……」張氏歎氣。作為沈溺於宅鬥數十年,擁有豐富宅鬥經驗的張氏,自然是知道此時是千言萬語不如一默的。她看似無奈、黯然地撫慰著她可憐的一個身體受創的大孫子,一個心靈受創的小孫子,眼角卻瞧著賈代善,觀察著他的反應。
雖然打賈代善狠狠打了一頓屁股的賈赦由於姿勢不便,隻得委委屈屈的伏在榻上,慘白著一張臉,痛得撕心裂肺,冷汗直冒。但終究是大家子弟,而且齊嬤嬤也把事情說得這麼明顯了,他帶著一種同病相連的眼神,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如果失蹤的是他,不說彆人,就說那個最愛跟他搶東西的小人賈政一定會放煙火慶祝的。
小男孩生來就聰明,隻是一直表現出來的樂觀率真迷惑了眾人的眼睛,大家都以為他聽不懂,看不通。張氏也說得這麼明白了,該懂的,小男孩都懂了。他眸色一暗,拍開賈赦的手,泄憤似的按了按賈赦被毯子遮蓋著腫脹的白嫩屁股,惹他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雙眼淚注注的,好不可憐。看見他在這嚴肅氣氛下,不敢喊出來的委屈小模樣,小男孩才痛快地笑了。
賈代善雖然沒有說上些什麼,但沉著臉一聲不響,顯示著他心中的不快。
齊嬤嬤也是看著他長大的老人,向來是最忠心耿耿又重尊卑的一個,為人又小心謹慎,絕不會隨意汙蔑太太的。
他在心裡肯定了齊嬤嬤的為人,但卻起了質疑。正如母親所說,斂兒可是妻子的親生兒子來的,得知兒子離家出走,甚至失蹤了,她絕無安如泰山這個道理的。除非……
臉上表情陰沉不定,沉吟之間。
「太太和二少爺來了。」卻是史氏終於帶著賈政姍姍來遲了。
一進門,史氏先是向張氏問好,見得賈赦伏在榻上,不時呲牙咧嘴的,才對賈代善責怪的道:「赦兒年紀還小,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能慢慢教,老爺何必如此動怒,還當眾這樣打他,不就是讓家醜外傳了嗎?」半眼也沒有瞧到小男孩身上,隻飾演一個剛剛聽到丈夫動手打兒子的妻子角色。
哼!張氏冷笑,二孫子不愧是由他的親娘教出來的,這說話模式一模一樣,前半段還好好的,後半段就立即現形了。什麼叫家醜?不就是把赦兒造下的事都一概定性了是會使賈家感到不光彩,不能公開的汙穢事。
她老婆子坐在這裡,她這個好兒媳也敢當著她的麵前陷害她的赦兒。待她百年之後,她的赦兒和斂兒還能活的嗎!?這次,為了赦兒和斂兒,她怎都得好生教訓史氏一頓。
張氏眼中寒光一閃,緩慢的道:「什麼家醜?赦兒天性純孝,知孝悌。親自帶人出府尋找失蹤的幼弟,這算哪門子的家醜?這是我們賈家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