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涯, 老三!老三!你先彆走!站著!」牛繼宗傻呼呼地坐在營賬裡聽了一耳朵隱秘。信息量太大,聽得他頭昏腦脹, 出了營賬後忙不迭地拉著賈斂找了一個空地停下來。
他剛才還打算跟賈斂好好聊聊在諸王之中站隊的問題, 怎料賈斂居然已經早早下注, 還拉上了內廷的公公們!?而且,皇上居然是默許的!??這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皇上看好秦王, 秦王日後會成為儲君???但又好像是皇上派太監們和老三潛伏在秦王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這…這他娘的究竟是哪跟哪了?
看著牛繼宗苦惱地抱著碩大的腦袋苦思冥想, 賈斂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好了, 彆多想了。」一把箍著他的脖子。
「萬事有我。」
賈斂輕拍了他後腦一下, 轉移話題的道:「你有腦子想這個的時間, 還不如想想想要帶哪一營的兵士。我打算把新軍的八千人分為天殺、天槍、天盾、天弓四營……」
牛繼宗也不以為意,任他把話打岔過去,隻在心裡提示自己一定要努力,絕不能墮了祖宗的威名,要保護好家人和兄弟!
回到校場上, 有賀家兄弟和高克恭坐陣,果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不少或體力不支或輕微中暑的士兵都被冉封等親衛妥善安排好,校場上隻剩下約八千多人, 淘汰了二千多人。
賈斂這才叫停,讓仍在校場上的八千餘人休整了一會兒,就讓冉封等人把早已準備好的箭靶和弓箭等拿出來, 從這八千餘人當中挑選箭術出眾的二千人分入天弓營。
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時間, 賈斂才安排好天殺、天槍、天盾、天弓四營的士兵, 並順帶安排好各營的校尉。
天殺營校尉林寒、天槍營校尉冉封、天盾營校尉牛繼宗、天弓營校尉池蒼。
期間,賈斂運用「下屬麵板」把所有忠誠度不合格,明顯是彆家安插來的探子和細作一一剔除出去。
此後的一個多月時間,賈斂都全心全意泡在軍營裡麵。
除了教授傲血戰意、鐵牢律等心法和槍.法外,賈斂還按照天策秘傳上所記錄李承恩發明的戰術,操練四營將士。以天槍、天盾、天弓三營協同作戰,每隊十四人許,由各隊隊長帶隊巡邏,軍司馬輪流統一指揮各隊。
戰鬥時,誰吸引注意,誰迂回到後麵,互相掩護,進退自如,威力驚人,霸道無比。
等到他們把陣型轉換練得駕輕就熟、運用自如的時候,賈斂才回府稍稍休息。
二月尾的時候,林家已經敲鑼打鼓的從榮國公府娶走了榮國公嫡女,賈斂也曾回去一次替賈敏撐場子及背賈敏上花橋。除了那次之外,賈斂就再也沒有回府了,反正周文帝最近示意戴權交了很多司禮監的公務給馮子芝,馮子芝忙得直團團轉的,都沒有時間回府。
而此時已經到了三月周文帝加開恩科的日子。
滿京城都是頭戴皂巾,身穿長衫,進京赴考的舉子。
「嗤!小弟你也沒看見,那個老二臉色有多差!昨日還好好的上林府找妹夫討論經義,今天就躺在床上,說是病了!嗬嗬!我看是心病啊!這病沒有一兩個月都不會好的!」賈赦美美地品著茶,他一知道賈斂回府後,就立馬讓人備馬車過府了。
他幸災樂禍的道:「他怕是見到滿街都是來考會試的年輕舉子,想起自己快三十歲卻連個童生也考不上,心堵得很,才裝作生病了!」一副活脫脫的小人臉孔。
「我說啊!你整天瞧著老二,有趣嗎?」賈斂雖然也不喜歡賈政,但卻沒有賈赦那種他過得不好,我就高興的精神,整天鍥而不舍地致力於找賈政麻煩。有這個閒時間,倒不如想辦法去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好了。
「有趣!怎會沒趣了!?」賈赦毫不思考地脫口而出,「見他過得不好,哥哥我就高興了。」上一世他是替老二這個偽君子頂罪,才落得一個勞累而死的下場,這一世無論如何也得把帳一筆筆地找回來。
「隨你吧!」賈斂真的對這胸無大誌的親哥沒法子了。
「你搬出來之後,瑚兒想念你得很,賈璉那個臭小子更是哭鬨打滾的,吵得讓人心煩。明天我把他倆帶過來吧!」
「那敢情好!」賈斂拍手,他親哥一早到現在總說是說了句合聽的人話了。
賈赦酸溜溜的道:「按我說,賈璉這臭小子親你可比親我得多!看著倒像你才是他親爹的樣子!」雖然他因著上輩子的記憶,對賈璉這個娶了王家婦,總是往老二那邊湊趣、跑腿的兒子,是有那一點點的遷怒,但他發誓隻有一點點。
賈斂樂了,試探道:「哥啊!要不你把璉兒過繼給我做兒子吧!」
賈赦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脫口而出的道:「好啊!早就看這小兔崽子不順眼,快拿走快拿走!」說話很是流利。
但很快,賈赦下一秒就推翻自己上一刻的說話,「不行不行!你還未娶親,怎能這麼快就多了一個兒子!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不行呢!不行不行!」末了,還要很是遺憾地搖搖頭,哀歎自己送不出去一個兒子。
他又不知腦補了些什麼,突然神色大驚,緊張兮兮的湊到賈斂跟前,「弟弟,你…你該…該不會是…不行吧!?」
賈斂一頓,心下思量頗多,臉色沉重地說:「哥,要是…要是我生不出兒子那怎麼辦?」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叮哐!」賈赦手裡的茶杯倏地跌落到地上。
對賈赦來說,賈斂這句話這無疑是默認了自己得了某種男人之間不言而喻的怪病。
「怎麼會這樣的!?是你去年在戰場傷到嗎?還是老二對你下的痛手??會不會是你年紀尚小,尚未開竅而已???」賈赦淚眼汪汪的握著賈斂的手,不可置信的問。
賈斂故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
「總之,我以後是絕對生不出兒子的了。」他這是實話實說,完全沒有半點水分。笑話!換著你一個大男人能自己「生」兒子嗎?生不出才是正常的。
「這…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啊?」賈赦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似的,四處團團轉。
「你去見過太醫了沒有?太醫怎樣說?我記得前些年理國公家的二子玩壞了身子,最後千方百計請到一位神醫,三劑下去立即起死回生,神奇得不得了!哥哥現在就去替你打探!」賈赦突然知道了這個驚天大秘密,他十萬火急的,一刻也等不及了,立時就跳起來急不可耐的要人備車前去理國公府。
「你少去丟人了!」現在急吼吼的走去跟人打探這個,你是打算光明正大告訴外人你有隱疾嗎!?賈斂眼裡很明顯地透露出這層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驚急之下潛能爆發,賈赦竟然看明白了這層意思。
「你當你親哥哥我真的是傻蛋嗎?我自然是跟人說我家二弟堂堂讀書人,臉皮子薄不好意思,隻好拜托我這當大哥的來問問。」讀書人衣冠禽獸的多,他們紅袖添香,出入青樓之地算得是什麼,走得山多終遇虎,去得青樓多沾上了什麼暗病也是理所當然的。
賈斂不得不承認,至少在潑汙水、陷害老二方麵,賈赦有著獨特的天份,或者該說是靈感。
「我身子沒有毛病。」賈斂決定坦白。
賈赦半信半疑的道:「那你好好的說自己不能生兒子乾嘛?」
「我不喜歡女子,而且已經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賈赦張大嘴巴:「……」
「是…是誰?」
他臉色一變,回想起跟自家親弟弟廝混得最多的男性,「該不會是牛繼宗吧!?還是你那親兵頭頭姓冉的那一個?呸呸呸!我家弟弟總不會這麼重口味的吧!難道是那個姓池的?那姓池的看上去乾乾淨淨,也算是個好的……」
「彆亂猜了,你也見過的,是馮子芝。」賈斂表麵雲淡風輕,實際上緊緊注視著賈赦的表情。
「是那馮廠督?」賈赦記起馮子芝那一身過人的風姿,難怪自家弟弟看不上旁人,不得不直點頭。
「你那晚上拒婚也是為了他?」
「有一部份的原因。」
賈斂拋出一個消息,「這事兒,皇上和師父也是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