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鶯鶯!鶯鶯出場了!」王仁對於琴棋書畫、四書五經什麼的,都是十竅通了九竅,正愁著不知道該與水溶聊些什麼拉關係才好,此刻見到自己今晚的目標出現,忍不住高興的大喊。
縱是自小就被各色美女環繞的水溶都眼前一亮,認為這位花魁確實有讓王仁和文嘉康打起上來的資本。
悠揚的琴聲突然響起,柳鶯鶯雲袖輕擺,隨著琴聲舞動曼妙的身姿,似是一隻蝴蝶翩翩飛舞,裙擺輕揚,又似是一朵清雅的白蓮花,若有若無的笑容始終蕩漾在臉上。
很快,一舞結束,柳鶯鶯緩緩地站起身來。
「好!」這率先叫好的人竟然不是王仁,也不是柳鶯鶯的另一位裙下之臣文嘉康,反而是見慣美女的水溶。
王仁心中一突,料想水溶該不會是看上了鶯鶯吧!?
然而,除了這一聲叫好之外,水溶再沒有作出其他舉動。
這也讓王仁很是忐忑,不知道這位北靜王世子是否看上了鶯鶯。他要是與自己相爭的話,自己可是半點辦法都沒有的。
老鴇春風得意地從後台走出來,朗聲道:「各位大爺,老身這廂有禮了。」
「今晚,是咱們倚紅院花魁柳鶯鶯梳攏的大日子,感謝各位爺捧場!剛才鶯鶯姑娘的風采,眾位爺已經領略過了。現在開始叫價,老規矩,價高者得。」
話音剛落,就有人喊道:「我出二百兩。」
老鴇狀似笑得眼都眯縫了。
二百兩可不算少的了,一個一品大員歲俸銀才一百八十兩。這窯姐兒初夜的身價較一個一品大員的年俸還要高呢!
呼韓邪把玩著手上的杯子,無聲地笑著。
「爺,難道柳鶯鶯比奴家還要美嗎?」一雙玉臂圈上他的脖子。
阿顏輕啟朱唇,口吐芳香,誘惑地在呼韓邪的耳後吹氣。
呼韓邪眉頭一皺,下意識全身繃緊,毫不憐香惜玉地拉下阿顏的手,粗暴地一把推開她。
他不習慣自己的要害被人觸碰到,而他也無需要習慣這件事。
阿顏被這麼一推,腰間撞上了堅硬桌角,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眼底閃過一絲怒意,抬頭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道:「爺,奴家長得不好看嗎?」連旁邊其他五大三粗的匈奴下屬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呼韓邪伸出大手,輕挑地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如你。」
仿佛被這句說話取悅了,阿顏笑逐顏開地靠進他的懷裡。
平心而論,那柳鶯鶯與阿顏的樣貌各有千秋,隻是呼韓邪不喜歡那種寡淡無味的美人,他反而喜歡張揚肆意、染上鮮血的鮮活美人……這種美人能夠讓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全身上下都叫囂著要把那人拆吃入腹。
可能是呼韓邪要求太高,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所遇見的人裡麵合他心意的就隻有李斂一個人。
想起李斂臉頰染上鮮血,目光灼灼地瞪著自己的模樣,呼韓邪鼻息逐漸加粗加重,看著眼前這張與李斂有三分相似的麵孔,手上的力度越發的加大。
在呼韓邪走神的一會兒功夫,場內的競價已經競到六百兩了。
「六百五十兩!」王仁咬咬牙,狠狠地大喊。作為一位不受重視的紈絝子弟,這六百五十兩已經是他的極限。他自己大手大腳,到手的月例銀子往往未到月尾就已經花了大半。眼下的這幾百兩銀子,有一大半是臨出門前特意厚著臉皮向妹妹借的。
原來其他一同競爭著的客人們慢慢將手放下,大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又不是贖身,隻單單為了一個初夜付上這麼多銀子,實在太不值得了。而且,那京營節度使的侄子明顯與豐台大營副將的獨子扛上了,為了鬥氣而花錢,他們這些閒雜人等還是避開一點較好,小心殃及池魚。
「七百兩!」文嘉康青筋暴露,雖然是家中的獨子,但武將家可不嬌慣孩子的。他每個月的月錢都就十兩銀子,因著父親文應曜覺得他長大了,有自己的交際應酬了,吩咐帳房每月再加五兩銀子,另外還有母親私下的一些補貼,每個月總共也就不超過二十兩銀子。
這七百兩銀子除了有文嘉康這幾年來的儲蓄外,他還問牛家兄弟借了二百多兩銀子。
「啪!」王仁再也顧不上儀態了,氣急敗壞地拍桌怒瞪著文嘉康。
文嘉康一瞧他那表情,就知道王仁這是沒銀子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文嘉康這小人得誌的樣子,王仁恨得牙根癢癢。
牛家兄弟背地裡竊竊私語。
牛繼祖:「這個窯姐兒屁股不大,身材乾癟得很,不好!」
牛興國:「屁股太乾瘦,將來生娃不容易!」
牛興家:「就算能生也是個女娃,沒用!」
牛成德:「沒胸又沒屁股跟逃荒的饑民沒兩樣,都不知道文家哥哥看上她些什麼,差評!」
文嘉康嘴角一抽,聲音太大了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奪得美人歸的興奮感一下子降了很多。
「七百兩一次!七百兩兩次!」老鴇高興地大聲慢慢喊出來,等待他人叫更高的價錢。
「一千兩!這女人我們匈奴大單於要了!」
沒有辜負老鴇的期待,狐鹿伊示意烏裡滾霸道的大喊。
文嘉康臉色一變,原本十拿九穩的美人兒,竟然被人半路橫插一手!
「喲!老牛,是你家的弟弟啊!」冉封看熱鬨不怕事大似的道。
牛繼宗嘴上向來都是不說好話的,張嘴就把馮子芝和在場眾人間接地罵了進去,「娘的!這四個毛都未長齊的小崽子都敢來這種地方!?萬一染病怎麼辦?這種地方不乾不淨的,路過也要回家用艾葉泡澡,去汙淨身、防蟲驅邪!」路過的都要用艾葉泡澡,進入了的該怎麼辦?回家看大夫?開院子的是不是就已經藥石罔效了!?
「不行!這四個小崽子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老牛家的老臉都丟光了!」牛繼宗卷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粗壯手臂,就要下樓上演一場.「兄弟相殘」的戲碼。
「站住!」李明珠眼明手快,一把扯住牛繼宗,可不能讓這頭莽牛壞她大事!這可是關乎她終身幸福的大事!萬一呼韓邪察覺有異不上當就麻煩了!
她抓住牛繼宗的手卻感覺自己沒怎樣用力,牛繼宗就已經停下來了。
「明威!你彆拉著我!看我不把那四個小崽子吊起來狠抽一頓!」牛繼宗嘴上嚷著,腳下卻乖乖地站在原地,仿佛大樹紮根似的,一動也不動。
牛繼宗這小把戲,冉封一眼就看穿了,「哈!老牛!要下去就趕快!彆在這裝模作樣的!」
就連靜靜地坐在一旁照顧漪玉的林寒都忍不住吐嘈:「這招都玩了多少年了,你還不厭嗎?」
牛繼宗摸摸後腦,嘿嘿的笑起來:「這不是為了讓你們知道我老牛家家風清正吧!」不用人勸,自覺地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漪玉好奇地看著一眾軍爺軍娘互相打鬨,見得牛繼宗這無賴的一麵,不由得笑起來。
牛繼宗見狀,恐嚇地用他那雙碩大的牛眼瞪向漪玉。
漪玉都不害怕,笑嘻嘻地看著他。有師父、小舅舅和小舅母做靠山,她心裡踏實得很。
「哈哈哈!不愧是老三的外甥女,膽子就是夠大!」牛繼宗誇耀道。然後,「小丫頭,我家五弟英俊瀟灑,一表人材,武功高強,一個打一萬個!你不若就做我的弟媳婦吧!」一個打一萬個…這是因為馮子芝和李斂閒時會教牛成德一些兵法,彆稱萬人敵的本領。
林寒罕有地一臉不悅的駁斥:「老牛!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麼?」下意識忽略心裡那一點不舒服。
「怎麼?」牛繼宗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老林啊!我老牛家出了名疼媳婦的,你不需要擔心成德會對你小徒弟不好啊!」隻以為林寒是護犢子。
林寒板著臉的道:「不行就不行!」心裡對自己說小徒弟才幾歲?可不能讓那些大中小號的莽牛拐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