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斂不敢苟同的眼神,馮子芝心裡有點發虛,慢條斯理的道:「身為監軍,我怎能坐在內城貪圖安逸?自然該上城頭與將士一同進退。」當然,這也是他的真實想法,隻是把與將士改為與李斂,定然會更加合乎他的心意。
自家愛人竹馬的氣勢越來越強,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 ̄)
反正他是不會離開城頭的了!
若心喜一人,便無時掛念,憂他所憂,悅他所悅。惟願能為他做些什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
李斂眼神溫和起來。
馮子芝的手有些涼,微微涼意從李斂溫熱厚實的手心傳遞到心上,卻是變得慢慢地溫熱了起來。
馮子芝回握李斂的手,明明沒有說話,卻已經覺得心安無比。
呼韓邪終於忍不住了,要知道前麵攻城的主力就是大匈奴人,現在死得多數都是他大匈奴的勇士啊!
隻見他大吼了幾句匈奴話,約三十台連日趕製而成的簡陋拋石車慢慢地就位。
既然雲梯起火不能直接攻城,那就趁機使用巨石把城牆撞毀吧!
隨著呼韓邪下令,立即就有數百人同時拉動繩索,把巨石拋出。
頓時巨石如同瓢潑大雨般落下,整個天空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砰砰──」
儘管這一波巨石之中隻有零星幾塊擊中雁門城牆,發出砰砰的巨響,但多年來飽受風吹雨打各種摧殘的城牆明顯震動了一下。
城頭上的大周將士亦是苦不堪言,有幾塊巨石在城頭上砸下,有倒黴的士兵被巨石直接砸中,登時鮮血橫飛,血肉模糊,還有的被巨石撞上,登時從城牆上飛了出去,眼見是活不成了。
不行!不可以任由拋石車繼續!再繼續下去,城牆會倒坍的!
「傳令下去,準備開城門!!」
李斂平靜地下令道。
「傳本帥令!讓宣武將軍林寒、顯武將軍冉封率本部兵馬隨我出城摧毀拋石車!」
「是!」
李斂鬆開馮子芝的手,卻馮子芝一把緊緊地握著。
「答應我,一定要小心。」馮子芝暗灰色的眸子裡透著認真。
若是小斂死了,大不了他想辦法殺了呼韓邪後,再自殺下去陪他。
即使是生也好,死也好,他也想跟小斂在一起。
「…我會活著回來。」平淡堅定的語氣,仿佛在敘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被巨石連續重擊之下,雁門郡的城門突然大開。
李斂帶著一眾天策府將士,直衝匈奴聯軍最守衛深嚴的中軍之地。沒法子,誰叫呼韓邪把拋石機置於自己身後,逼得李斂不得不偏向虎山行。
他帶著天策府將士直接衝往敵軍,手上的長.槍紛紛往敵軍身上招呼,對方又豈會站著不動的等死,自然也握緊手上的大刀還擊。
李斂手握火龍瀝泉,揮臂高呼:「犯我大周者,雖遠必誅!」
這幾年天策府內設的課堂可不是白上的,背後的天策眾將士都很明白這仗是為大周億萬生民而打,是為了保家衛國而衝鋒,隻許勝不許敗。
此時被他們心中的偶像這麼一吼,紛紛舉槍吼道:「雖遠必誅!雖遠必誅!」士氣激昂得無以複加。
「王,領頭的正是李斂。」手下回稟。
「既然來了,那就彆走了。」呼韓邪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傳令下去,包圍周軍,不要讓他們衝出去。」
騎兵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和衝刺力,要是缺乏足夠的距離加速的話,那麼就隻得任人魚肉。
李斂何等的眼利,一看到匈奴聯軍人馬的調動,就知道是想要圍死自己等人,連忙大喊一聲:「布衛公折衝陣!」
經李斂估算,在戰場上,一名天策將士,可以乾掉至少五名匈奴聯軍士兵。如果是結陣的天策隊伍,更可以解決十倍多於自己的敵人。
相傳衛公折衝陣為唐朝衛公李靖南征時所創,集多種軍陣之大成,尤擅攻擊,有擊奇、兵詐、棋弈、戰定四法,可以循環往複,以變製敵。
天策將士日夜操練之下早已經對此陣熟稔得如指臂使,很快就找到各自的位置,陣成之後,有一股莫明的氣場冥冥之中籠罩著眾人,把所有人的力量、速度、反應等都加強了。
「疾如風!」
兩萬天策鐵騎緊緊跟在李斂身後,以李斂為陣眼,冉封和林寒為兩翼,正麵突破匈奴聯軍的包圍。
好不容易突圍出去後,隻聽李斂吼道:「奔射!」
兩萬天策鐵騎便跟著前頭的李斂,壓向一邊調轉了馬身,紛紛向那百餘步左右的白狼大纛發箭。射了數箭,隻見象征呼韓邪的白狼大纛下立時被匈奴兵士豎起大盾,重重保護起來。
相反,匈奴聯軍都不甘後人的還射過來。
李斂自出道以來,身經百戰何曾用過頭盔?匈奴聯軍這點弓箭哪裡被他放在眼裡!戰場上刀劍沒眼,可不管什麼身份尊貴的。那箭矢是不長眼的,尤其是流矢。若非有蓋世勇武,自恃天下無雙,又有誰敢不用頭盔!
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落,隻見衝在最前麵的他右手火龍瀝泉,左手拔出腰間的湛盧劍,磕飛愈來愈多的長箭。
呼韓邪見得李斂在自家兵士之中左衝右殺,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敏何查!大軍由你指揮!」他眼中閃過一絲炙熱。
雖然十年前,李斂勉強勝了他一次,但呼韓邪認為那次有他輕敵的原因,加上功法未成。現在他認為他即使比不上李斂,但也足以拖延他一時,讓手下將士有時間圍堵上來,趁機活捉李斂!
「賈斂!就讓我來會一會你!」百步之距,對呼韓邪的愛駒──白蹄烏來說隻是個瞬間。
呼韓邪知道李斂生有神力,不敢大意,雙手握緊虎頭湛金槍,借著這股衝力順勢一突。
來的正好,李斂長.槍揮舞,同樣朝呼韓邪掃去。
「錚!」金鐵交鳴之聲徹響整個戰場。
呼韓邪隻覺雙手一麻,但憑著借白蹄烏之力還是跟李斂打了一個平手的局麵。
「賈斂!我素來最愛惜人才,十年前我許諾你入我大匈奴後,就封你為我大匈奴的左賢王!十年後,我亦是同一句──隻要你願意加入我大匈奴,我不單止封你為大匈奴的左賢王,整個草原之中的第二把交椅都給你!」不知道是打著攻心之計,還是賊心不死,呼韓邪嘴上勸說著。
「呸!憑你都想本帥奉你為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一如當年,李斂依舊毫不遲疑地拒絕。
「錚!」又一下兵器交錯之聲。
呼韓邪喘了一口氣,發狠話:「你以為你今天出了雁門,還能平安無事的回去嗎!?」
縱然呼韓邪派出不少兵力到彆處,但在場匈奴聯軍能戰之兵仲餘八十五萬,隻要他們全部阻隔在李斂的回城之路上,李斂是斷斷衝不過去的。
「要死的終歸要死,要活的,還是活下來!」
我會活著回去……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沉靜剔透的身影,李斂攥緊了手中的火龍瀝泉。
一陣風起,李斂便朝呼韓邪直撲過去,呼韓邪也朝著李斂衝殺過來。
兩柄長.槍猛烈互擊,皆用足了十分的力氣,使得兩柄長.槍竟然撞出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