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長公主聲若冷雨:“你閉嘴,待會兒有你說的時候。”
這樣的疾言厲色,驚得衛國公瞪大了眼,妹妹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引得柏氏和長寧大長公主這般震怒,他去看李如月,李如月目光閃躲不敢迎視。衛國公一顆心直往下墜,他的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那兩個丫鬟身上,就聽見她們一句一句地說。
“夫人夢裡喊:彆喊我娘,你彆過來,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滾開!
陸梨,你休想傷害薇姐兒。
你活著的時候不是我的對手,以為死了就能害我,休想!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薇姐兒吧,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都是我,你衝著我來。
你死了你死了!你都死了為什麼還不去投胎。
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找高僧超度你。
你活著的時候禍害我,死了也要禍害我,你就是個害人精。我應該在你剛出生時就掐死你的。”
一聲聲恍如驚雷劈在李如月天靈蓋上,她被強製拉回噩夢與前世種種之中,刻骨的恐懼怨恨以及不甘密不透風地包裹住她,越裹越緊,李如月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張開嘴就像一條擱淺的魚,劇烈地拚命的呼吸著,卻汲取不到足夠的空氣。
“彆說了!”李如月猛地抓起茶杯砸向那兩個丫鬟,聲嘶力竭,“胡編亂造,你們不甘心被我打發了,居然編出這樣的胡話來汙蔑,簡直該殺!”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丫鬟指天對地地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當年就是我們伺候夫人去的崖州,爬山時,夫人說想和陸姑娘說些體己話,便支開了我們,後來陸姑娘就失足墜崖了。陸姑娘去世後,人前夫人傷心欲絕,背後卻十分平靜,有一次我們還撞見夫人冷笑著說這一次你終於死了。當時我們兩個其實就有些懷疑了,隻不敢相信,那畢竟是夫人的親生骨肉。及至聽了夫人的夢語,才想明白怎麼回事,原來陸姑娘並非夫人的女兒。”
轟隆一聲,衛國公就像是被九天玄雷劈中,腦袋嗡嗡作響。陸梨不是妹妹的女兒,聽那丫鬟的話,還是妹妹害死了陸梨。衛國公想猜,陸梨是不是在當年被送回崖州的途中死了,畢竟那麼小的孩子受不住顛簸,妹妹怕難以交代,所以命人找了一個嬰兒代替。但是他沒法自欺欺人,那些話分明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采薇!
掩藏了十八年的秘密就這麼地被揭開,李如月心神大亂,她眼睛怒睜,眼角幾乎要撕裂開,聲音抖得不像話:“胡說,胡說八道!這是報複,報複!”
若是正常狀態下的李如月許是還能說出一大堆辯駁的話來,隻她被折磨的精疲力竭,精神本就高度緊繃,一下子在人前被揭了老底,神魂動蕩不安,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這模樣落在眾人眼裡,不亞於不打自招。
憤恨的怒火在柏氏胸中燃燒,她的瞳仁亮堂堂的,充斥著驚天的怒火:“讓王全家的進來。”
王全家便是當年產房裡見過胎記的丫鬟:“那胎記在左臂內側,黃豆大小。”
胎記,采薇身上沒有胎記,李如月跌坐回椅子上,就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光了,猝不及防地對上柏氏滿布恨意的眼,柏氏一字一咬牙:“采薇手上沒有胎記!”
果然如此,衛國公麵色發灰,樁樁件件湊在一塊,來龍去脈浮現在腦海之中,采薇不是他和柏氏的女兒,他和柏氏的女兒是被妹妹送回崖州的陸梨,而陸梨被妹妹害死了。
“如月,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癱坐在椅子上的李如月嘴巴張張合合,上下牙齒碰撞,切切作響。
柏氏咬牙切齒:“那個產婆在幫我們接生後不久失足落水死了,他們全家迅速擺出了京城,我已經派人去找。”
李如月垂死掙紮:“不過是幾個下人的一麵之詞罷了,也不知道是誰居心叵測收買了她們,鬨這麼一出,你們還真信了,簡直荒謬,怎麼可能。”
“事到如今,你還想強詞奪理,李如月,你不會以為你死不承認就沒事了。”柏氏怒極冷笑。
李如月四肢一片冰涼,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丁點血色都沒有,忽然扭頭看著上方的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滿臉的暮色,聲音苦苦的:“如月,你錯了,錯的太離譜!”
來自於的母親的話成了壓彎李如月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渾身的氣力都散了,腦子裡卻在飛快的轉著,如何把這件事的影響儘可能地縮小。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吧。”陸梨目光直直地落在李老夫人麵上,“你早就知道李如月偷梁換柱,甚至李如月殺了陸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