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願意去是不是!”李老夫人怒起來,“他們一個個的都覺得如月丟人,你也覺得丟人了?你怎麼可能這麼沒良心,誰都可以嫌棄如月丟人現眼,唯獨你不可以,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是為了你。是她給了你現在的好日子,你不能忘恩負義。”
李采薇噗通跪了下去,泣聲:“祖母。我知道姑姑疼我,可我若是去了,父親母親要如何看我?”
“他們能怎麼著你不成。還能把你趕出去,他們敢!”李老夫人怒不可遏。
父親母親不至於把她趕出去,卻能無視她,沒了父親母親的撐腰,她在這個家裡算個什麼東西。祖母已經老了,已經不得人心,沒了權力,她根本護不住她。李采薇悲不自勝,淚流不止。
李老夫人怒的口不擇言:“就為了不惹他們生氣,你就連親生母親的葬禮都不肯參加,你就不怕他們覺得你涼薄冷血。”
李采薇打了一個晃,怕,她怎麼不怕,不念生恩是忘恩負義,不念養恩同樣是忘恩負義。
“祖母,去了對不起父親母親,不去對不起姑姑,無論做什麼我都是錯的,祖母,我到底該怎麼做。”李采薇放聲大哭。
李老夫人的怒火被李采薇澆滅了幾分,想起她的處境,又想自己,悲從中來,當下和李采薇抱頭痛哭。
最終,李如月的葬禮隻有李老夫人一個人去了。
李采薇小心翼翼地觀察,果然聽到了她涼薄無情的流言,她慘然一笑,自己要是去了,就該說她對父親母親忘恩負義了。
動輒得咎,就是她如今生活的最好寫照。哪怕姑姑已經沒了,她也抹不掉姑姑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周圍的人也不會忘了她的出生。這一輩子,她都將活在姑姑罪行的陰影之下。她必須為自己籌謀,父親母親已經不會全心全意地嗬護她,隔閡永遠都存在,誰也除不掉。
幸好,李采薇的眼睛亮起來,姑姑給她留下了倚仗。
姑姑說她是死而複生,她願意相信,不僅是因為姑姑說的一樁事已經應驗,也是因為她願意相信,相信姑姑,她才能翻盤,改變自己的艱難的處境。
姑姑說,上輩子陸梨靠著美貌借了祁王的力才能興風作浪。
她也可以借力,靠姑姑告訴她的那些事借祁王之力。
陸梨能治好祁王的手,她卻能保祁王的命。
太子向來不忿祁王得寵,明裡暗裡作對。在姑姑的話中,太子會數次出手暗算祁王。
她相信祁王知道如何選擇,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一種難言的痛快在心底滋生。
廢了不少心思,李采薇才‘偶遇’了祁王。她神色端凝看著遠處的祁王,對攔在身邊的侍衛道:“我有極其要緊的事要稟報王爺。”
侍衛本想驅趕,祁王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恰巧劍書眼尖,認出來了,抱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態,把李采薇帶到了祁王麵前。
祁王瞥一眼劍書,劍書嘿嘿笑。
李采薇望著馬背上的祁王,目光劃過他的右手,能打獵了,看來他的手已經恢複的不錯,心裡的緊迫感更甚。治好了祁王,陸梨底氣更足,下一步,她是不是就該對付自己了。易地而處,若她是陸梨,也會恨極了取代她一切的自己。
到了跟前,李采薇強裝鎮定地福身請安。
祁王居高臨下地看著李采薇。
被這樣的目光籠罩著,李采薇不安起來,渾身像是有一隻螞蟻在爬,為了化解窘迫,她馬上道:“王爺,小女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說。”
祁王勾了下嘴角:“說吧。”
李采薇抬眸,看了一圈旁邊的人,用意顯而易見。
劍書好奇,還要清場子,這是要說啥大事,總不能是表白吧,這種事他倒是遇到過好幾次,姑娘們膽子可大著呢。
祁王卻像是沒領會到李采薇的暗示,老神在在地坐在馬背上。
李采薇急了:“可否請王爺屏退左右,我要說的事極為機密。”
祁王笑了下。
那笑絕不是你好有趣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是不自量力的嘲諷。李采薇聽懂了,所以她的臉火辣辣的疼起來。她又忘了,她已經不再是衛國公府名正言順的嫡女,有什麼資格這麼要求一位當權的王爺。
道理她雖明白,卻還是難堪,更難過,祁王與她而言,總歸是不同的,李采薇苦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