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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雖然細微,但被嗆到之後的咳嗽並不是隻有一個,而且也藏不住。
審訊進行了大半天,硬骨頭格蘭威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要不是心臟還在跳動,意識相當清醒,他都以為對方撐不過去死掉了……之前安靜的像個人偶,卻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沉默之外的多餘反應,琴酒覺得,格蘭威果然討厭蘇格蘭,要求蘇格蘭去臥底,果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在開玩笑?”蘇格蘭一時間對於琴酒的行為感到了迷惑。他控製著自己,不要露出彆的表情,宮沢昭還在等著的哥哥如今就在他的麵前,滿身血汙意識模糊,但他什麼都不能做。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琴酒冷笑一聲,走到一邊,從銀色的密碼箱裡挑了一支藥劑,隨手薅起格蘭威的半長發,把手裡的藥劑朝著對方的脖子紮了下去——
“我從來不開玩笑。”
“還是說,你希望我在開玩笑?”
鶴澤少年的意識幾乎是瞬間,就被迫離開了格蘭威的身體,那個藥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帶給他的疼痛比區區槍傷嚴重多了!似乎連靈魂都要被撕裂一般,馬甲的身體損壞程度直接飆升了十幾個個百分點,直逼八十。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而且,你們黑衣組織的人,對格蘭威的頭發有什麼意見嗎?!老抓他的頭發!!
幸好他跑得快。
委委屈屈的呆在帕圖斯身體裡,鶴澤少年差點落下眼淚來。最近就是很倒黴啊,格蘭威好慘,還不如死掉呢……不過這樣也還好啦,原本他是要撕卡的,現在卡也沒撕,應該感到慶幸才對,點數抽卡和點數修馬甲是完全兩碼事。
這樣一想,他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真好哄呢鶴澤君。女性馬甲丟掉煙蒂,小心的揉了揉肚子,讓女孩子在不舒服的時候凹人設抽煙,這個組織簡直沒有人性的!
裡麵,蘇格蘭目光沉沉。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微動。
格蘭威短促的氣音中帶著不能忽視的痛苦,竟然讓他產生了逃跑的衝動。他突然想到了已經難過的快要哭出來的小警察阿昭說的那句——
“他是我哥,我當然知道他出事了。”
語氣有些過於平靜了,他突然擔心起來。
不由得,他想到了長野縣很久沒有見過的兄長諸伏高明……他的兄長,會不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擔心他的安危,會不會有一天,兄長也會收到他的遺物,甚至連遺言都沒有一句。
在黑暗中隕落,被埋葬在汙泥之中……算了,希望到那一天,他是心甘情願的吧。
“他什麼都沒有說嗎?我去頂替他的身份?”
琴酒頓了一下,“他什麼都沒有說,你們不是一路人,你最好不要打這個主意。”
蠢死了。這個家夥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做好了被殺的準備了,這樣臥底過去,難道不算自投羅網嗎?
琴酒大哥雖然討厭叛徒,但他並不‘憎恨’叛徒,一般來說,這個詞語帶著強烈的自我意識,代表著在意和在乎,他並不在乎格蘭威,自然也不會憎恨他,隻是,叛徒必須死而已。
格蘭威這樣的警察固執又矛盾,在黑暗中掙紮沉淪卻又沒有辦法完全沉浸其中……這可能就是帕圖斯那個女人喜歡他的原因吧,看著白色一點點染上汙濁,卻發自內心的有光透出來,不至於完全的沉淪其中,這種痛苦和矛盾,凝結在一個人的靈魂上,確實很吸引那樣能洞察人心的怪物。
蘇格蘭有幾分能力,但現在看來,這個家夥鐵定不是臥底了,沒有誰家的臥底這麼憨憨,一點情報人員的業務能力都沒有。
大概是琴酒大哥的表情太過於嫌棄,蘇格蘭:“……”
可惡!竟然被一個犯罪分子鄙視了!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琴酒大哥冷眼,“組織不養閒人,你要是做不到……”
那邊審訊都不會有你的位置的!你甚至不配被琴酒大哥親自審訊!
直接東京灣水泥沉海了。
“我知道了。”蘇格蘭深深看了一眼沒有了聲音的臥底前輩,轉身離開。
這裡的空氣格外壓抑,血腥味無孔不入,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還挺喜歡你的~難道說,紮根黑暗的花,也會有向陽的一天嗎?”帕圖斯站在蘇格蘭不遠處,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全然的不諳世故,帶著天真的殘忍,“呐呐,告訴我,你為什麼快要哭了?”
“明明沒有表情,心裡在下雨呢……啊啦,是因為格蘭威的處境,嚇到你了?”
蘇格蘭並沒有被嚇到,組織裡的一群深井冰他見多了。
隻不過,他不明白帕圖斯是什麼意思,所以並沒有回答。
“沒關係,你可沒有那樣的價值。”帕圖斯說話的腔調帶著懶懶的長音,有種慵懶的嬌韻,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深淵,“幾百人的實驗體裡,可隻有那一個活下來的,boss不會讓他死,但他的背叛,boss很生氣哦。”
“所以,他現在可沒有資格做boss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