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天下》全本免費閱讀
白天,按照賭約,大話自信仙將他們帶到了一大片宮觀地。
這附近隻供著一位神官,來拜,上香,祈求保佑的人可不少。
有的世人將祈求願望放在心中,有的則是脫口而出。
聞言,大多是為了讓當地的神庇佑,請求神幫忙逮到吞鳥郎。
大話自信仙也向他們解釋了:“這賠世郎啊,是當地最有名的,世人最為信仰的神官。”
“曾經有很多神官也想來這裡駐紮當福地,奈何都不受當地人歡迎,灰溜溜地跑去彆地賺取香火和功德。”
“被世人選擇的賠世郎,也成為了當地唯一受待見,寄托全部信仰的神官。”
聽來,倒是賠世郎厲害,做到了依靠群眾的支持,不費任何力氣地成為了這附近一帶的唯一神官。
大話自信仙繼續說:“後來呢,賠世郎越發受人待見和喜歡,世人給他建立的宮觀廟宇就更多了,現在已經多達三千宮觀,比天庭很多神仙官都強。”
的確強,隻是,天憐衣有一個疑惑:“裴世郎?我怎麼沒聽說過這麼一個神官的名字?”
天庭神官雖多如繁星,每次開諸多神仙官大會時,所有神仙官都會到齊。
也沒聽見過什麼誰姓裴的神官,更沒聽誰喊過誰裴某某。
大話自信仙也說:“天庭那麼多神官,我在天庭比館主大人久,都還沒完全認識和知曉,又更何況是館主大人你呢?”
他說的也在理。
須臾,他們來到了世郎廟前,她才恍然大悟:“是這個賠,不是非衣裴啊?”
好奇怪,人的姓氏怎麼會是這個賠字?
大話自信仙點頭,說:“就是這個賠。”
聽到名字時,天憐衣都疑惑了,現在又看見了這個“賠”字,她更是疑惑。
抬頭看,賠世郎神像高卻瘦小,不怒自威。
天憐衣更加確信了,她在位的一千年裡,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位叫賠世郎的神官,更沒有遇見過,說打過招呼的更是謊言。
一點關於他的痕跡都沒有。
但偏偏,他就是存在的,還厲害到獨享一方福地。
玄為夷似乎看透了什麼,脫口而出:“是個舊神。”
大話自信仙點頭:“對,舊神。”
玄為夷:“那位吞鳥郎先生,跟你帶我們來見的這位賠世郎舊神,有何關係?莫非,吞鳥郎就是賠世郎?”
大話自信仙立即招手,否認了:“不不不,不是。吞鳥郎是吞鳥郎,賠世郎是賠世郎,兩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更沒有什麼勾結。”
“我帶你們來,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吞鳥郎曾經和賠世郎很交好,是屬於賠世郎座下修行人。”
但後來,吞鳥郎本性難移,忍不住不去偷窺,不去生吞吃腐爛鳥的習慣,便一直瞞著賠世郎去乾這些事。
他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實際上,身上的腐爛味是藏不住的。
賠世郎問過他,可有做什麼違規之事,吞鳥郎支支吾吾地說沒有。
賠世郎見他這般撒謊,失望搖頭,不讓他在自己座下修煉了。
大話自信仙:“幾百年過去後,賠世郎繼續自行深造,又在人間一處碰見了吞鳥郎。”
“此時的吞鳥郎已經徹底戒不掉偷窺世人隱私,和生吞腐爛鳥的惡俗。”
“更嚴重的是,他發現吞鳥郎的惡俗已經發展到,他會每夜帶有一隻腐爛鳥,去到世人窗前,邊偷窺隱私邊生吞鳥。”
要是發現自己所偷窺的世人隱私很刺激和火辣,他就會越激動。
激動得血液循環速度加快,整個人變得很刺激,咬啃腐爛鳥的動作就越大。
若不然,則反之。
這件事最開始鬨大,是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吞鳥郎格外放肆,惹得像現如今這般人人喊打、人人喊打、人人放狗咬。
這下子,賠世郎又出現在吞鳥郎麵前,並且想要勸他回頭是岸,一切都還可以回到正規。
然而,吞鳥郎的惡俗已經深入骨髓。
他要是一日不那樣做,就會渾身上下不舒服,顫抖發癲發瘋,在夜裡狂狂尖叫不止。
惹得世人聽其聲音,難以入睡不說,還覺得可怕陰森。
於是,大家都去拜當地唯一的神——賠世郎。
大話自信仙:“賠世郎不負眾望,終於將吞鳥郎徹底困在一個神秘的地方,還給世人一個安寧順心的生活。”
“這樣一過,就是一千年。誰知道這一千年後的今天,吞鳥郎又出來鬨事了,於是又發生了這樣的現象。”
什麼現象,無非是又來求賠世郎了。
天憐衣:“那賠世郎還會出現嗎?”
大話自信仙搖搖頭,說:“大抵是不會出現了。”
天憐衣:“為何?”
大話自信仙:“一千年前,賠世郎在收拾吞鳥郎時,受了很嚴重的傷,反倒被吞鳥郎給威脅了,說,賠世郎要是再敢阻攔他,他就第一個啃了賠世郎。”
以賠世郎的性子而言,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著一隻腐爛鳥,去世人窗邊偷窺隱私呢?
所以,賠世郎在某天夜裡不知所蹤。
後來等神仙官們找到他時,隻發現一軀被啃過,啃得不像樣的屍體。
那個屍體,就是賠世郎。
天憐衣震驚了:“真,真啃了???”
大話自信仙眼底劃過一絲悲傷:“我在吞鳥郎身上,感知到了賠世郎被他啃食自己時致命的絕望。這就是我為什麼在第一眼見到吞鳥郎時發瘋的原因。”
玄為夷覺得不太對,抬手隔空摸摸賠世郎的神像,說:“可你那晚在發瘋狀態下說出來的話,和你平日裡發瘋時說的話有很大的差彆。”
“顯而易見,先前發瘋時的你,隻會說一些讓彆人不要太過於沮喪,和絕望的警惕性話語。可那晚的你,不是那樣說的。”
那晚,他分明是聽到了大話自信仙鼓起勇氣來見吞鳥郎的樣子,話語中說的還是什麼“我來了,我來了,我來見你了,我終於要來見你了”,以及“啊啊啊啊,他不想見我,他不想見我,他不想見到我”,“我不要走!發瘋不走!!發癲不走!!!發狂不走!!!!死不都走!!!!!我才不要走,我才不要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重要的是,他還說了這麼一句:“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來到這裡,我不走。我要是走了,我在愛情裡就是懦夫,是不敢愛的懦夫。我不要成為那樣的人,我不要再成為那樣的人。”
玄為夷將手收起,看向大話自信仙:“你喜歡賠世郎?!!”
也就隻有這樣,他才能比其他人更能感知到,賠世郎被吞鳥郎啃死時的絕望。
也隻有這樣,他才會說出是不敢愛的懦夫。
他想要替賠世郎報仇雪恨,才會非要跟著吞鳥郎,詢問他在啃咬賠世郎之前,賠世郎都跟他發生了什麼爭執,才能讓他一怒之下啃死賠世郎。
天憐衣:“可,可賠世郎是......男子。”
“還有,如果真是想替賠世郎報仇雪恨,在哥哥抓住吞鳥郎時,你不可能豁出一切,死喊讓哥哥放他走。”
大話自信仙整個人徹底愁起來,碎發遮住了他的神情,也不難猜出他此時此刻有多痛苦和絕望。
玄為夷直言:“舊神是有資格改變男相女相的,不能改變男相女相的是新天庭改革之後的事情。”
“所以,這個賠世郎的真相,應該是個女相。大話自信仙給我們看過的那副卷軸畫像,應該就是賠世郎本尊,而不是被供在這世郎廟裡的男神像。”
玄為夷看眼四周,發現沒什麼人,才靠近大話自信仙,低聲地說:“還有,如果我猜得沒錯,昨晚上被我抓住的吞鳥郎,就是賠世郎吧。”
玄為夷這麼一說,不必非要等到大話自信仙承認,他才懂才明白。
大話自信仙:“......”
他沒有承認是不是,隻是找了一個借口,說:“我去裡麵通報一下,一般外來的,進這世郎廟得通報一聲的。”
兩人看破不說破,玄為夷也找了一個借口:“嗯。正好天氣不錯,我在外麵曬乾血跡才進去也才好。”
說完,玄為夷還真的在太陽底下了,血滴答滴答地落個不停。
路過的世人都以為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讓他趕緊去找個比較厲害的大夫看兩眼,還熱心指路,介紹了幾位當地名醫。
玄為夷點頭感謝,卻執意不走。
為此,天憐衣來到他身邊,主動伸出自己的手。
玄為夷卻說:“可我不是謝玄。”
聽完,天憐衣一愣,嘴角一抽,但還是執意伸出自己的手:“沒關係。”
玄為夷牽上的第一秒:“謝玄不會生氣嗎?”
天憐衣點頭,很認真地回答:“會。”
下一秒,玄為夷立即放開天憐衣的手,讓天憐衣的手空了空。
天憐衣看向他:“怎麼了?”
玄為夷:“沒什麼,我不進去就好了。”
天憐衣心裡有些複雜,微微皺起眉頭,直言:“你可以先不要記得謝玄就好了。”
玄為夷問她:“為什麼?”
天憐衣頓頓,才說:“謝玄這個人......算了。”
最終,她還是主動牽住玄為夷的手,兩人躲在陰涼處。
等玄為夷身上的血什麼時候掉完了,不掉了,他們才進去,以免玷汙了彆人的福地宮觀。
大話自信仙在裡麵待了好一會,然後就出去了。
隻是沒在太陽底下找到人,反而是在陰涼處找到了。
大話自信仙:“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我已經通報過了,那神允許我們進去。”
另外,大話自信仙也很好奇一點事,那就是玄為夷身上的血。
更好奇的是,為什麼彆人牽住他,也沒能起到止血作用,非要天憐衣來牽他,效果立即見效呢?
當然,他沒那個膽子問出這種話來。
進入後,天憐衣才問大話自信仙:“竟然賠世郎在一千年前就不幸去世了,那麼,這個世郎廟的神像,不該像南方雨師殿裡的神像一樣,在一瞬間消失於世嗎?”
為什麼南方雨師被滅形後,在人間的神像也跟著被消失了。
賠世郎去世比南方雨師還早,神像卻依然安然無損地矗立在這一帶,還接受世人的敬仰和朝拜?
這不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