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為夷:“是什麼?”
天憐衣:“我自己。”
玄為夷便主動問:“第二呢?”
天憐衣反問他:“哥哥怎麼會知道有二?”
玄為夷:“......”
玄為夷:“大概是有的。”
天憐衣對上玄為夷溫柔的眼眸,還是沉默了很久,隻是又問:“哥哥很好奇?”
玄為夷平平淡淡地說:“有點。”
實則,心中早已洶湧澎湃。
天憐衣說得很輕,很慢,很認真。
生怕玄為夷不知道,或者是聽不清楚:“是你。”
此話一出,讓玄為夷一怔。
說實話,他是猜到了的。
但聽她親口說出來時,還是有點藏不住神情。
須臾,玄為夷輕聲一笑,掩住自己狂放不羈的內心,說:“有幸。”
天憐衣抬頭,看向玄為夷的眼睛,問:“哥哥想知道,我為何說的是你嗎?”
玄為夷多眨了兩下眼睛,凸出的喉結上下一動。
低聲回答她:“這已經是答案了。”
立談之間,她將視線轉到玄為夷手上去。
這件事,是她主動的。
在玄為夷說完“有幸”的下一秒,天憐衣就撲向前了,將一雙小手輕輕疊在了玄為夷放在膝蓋上的大手。
她的小手很軟,他的手又太過於冰冷。
於是,她又看向玄為夷,也彆過頭輕聲一笑:“可我很想讓哥哥親口告訴我。”
聽了,他眼眸一沉,放開了天憐衣的手。
天憐衣所見,也收回手,聽見玄為夷說:“會有其他人告訴你。”
天憐衣:“......”
玄為夷又說:“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我。”
天憐衣理理自己的衣袖,說:“我猜也是,哥哥若是肯親口告訴我,你就不是玄為夷了。”
玄為夷隻是一笑了之。
休息一晚後,清晨大早,她是被王一笑的伸腰伸腿踢醒的。
她睜開半眯的眼睛,看向將自己吵醒的王一笑,說他:“你下次動作再這麼大,會被賠世郎踢下床的。”
王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一個人睡習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早就聽見他心情愉悅地笑聲,天憐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當她低下頭時,發現玄為夷的外衣蓋在她身上。
左看右看,都看不見玄為夷了。
此時,王一笑又問:“如果謝玄的動作也這麼大,你是不是會踢他下床?他可是天下第一,你踢不過他的吧???”
天憐衣頓頓,思考了三分,才說:“我又沒跟他同睡過一張床,怎麼知道他動作大不大?”
王一笑又說:“哎呀,假設啊。假設,你懂不懂???”
天憐衣直接說:“不懂。”
王一笑問她:“那你怎麼知道,賠世郎就一定會踢我下床?嗯?”
天憐衣哭笑不得地說:“都能將國師大人踢下床的人,你以為你不會著?”
這事,講來很真。
追師是真的被賠世郎一腳踢下床過。
曾經,賠世郎按照約定來找追師,她們在一起度過了短暫的一個月時光。
那一個月裡,追師都睡不好。
賠世郎是一個很能睡,且睡得很沉的人,本人又很喜歡睡覺。
於是每個夜晚,她都能睡得很香,還睡得很猛很凶。
睡姿更是亂七八糟,五仰八叉是常有的事情。
這類人,很討厭彆人打擾她睡覺,賠世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跟追師躺在同一場床上,追師平日裡又起得早,所以睡在床外麵。
某日,賠世郎睡得真的太過於霸道,伸的腿都已經搭在追師肚子上。
追師隻好一點一點地挪開她的腳下床,奈何賠世郎直接一腳給追師,成功幫追師下床了。
追師站起,無奈地看向還在睡得迷糊的賠世郎,搖搖頭,扶著自己的腰出去了。
還有一次。
賠世郎把追師當成了抱枕,將整個人的臉放在追師的肩膀上,還一手橫跨抱住追師,一腳搭在她腿上。
害得追師一夜沒能翻身,大清早又被賠世郎踹下床。
王一笑一聽,立即就笑了:“難得一見啊。像追師這麼清冷的人,竟然能無條件容忍賠世郎。”
是啊,她真的好能包容賠世郎。
天憐衣說:“我親眼見賠世郎把國師大人經常拿在手上的蓮花折斷了,又把國師大人經常躺睡的小舟給弄沉進荷花池裡。”
“她在的日子,把國師大人的院子弄得雞飛狗跳,無一能幸免。”
“整日在國師大人耳邊說來說去,還各種手勢同行,臉上的表情是豐富多彩又可愛。”
追師也從不敷衍她,兩人這樣有來有往幾百年,即使不見麵,不說話,關係也不會變淡。
賠世郎每次來到理想國,都會抱住追師,深深聞聞追師身上的蓮花香氣。
有時感冒了,一吸,離得近,還將鼻涕蹭到追師剛換的衣裳上。
然後很不好意思地說:“我的鼻涕說,它也想你了。”
這麼聽來,王一笑若是和賠世郎成了。
那日後,某人大概會天天被從床上踢下去。
天憐衣隻是偶爾提起追師和賠世郎的事情,然後問:“你知道玄為夷去哪裡了嗎?”
王一笑:“我也剛醒來好不好?”
天憐衣:“好的。”
話畢,她將玄為夷的外衣折好,剛要出去,就看見玄為夷一身血淋淋地進來了。
先是一驚,然後很自然地將衣裳遞給他。
在玄為夷伸手接過時,還直接在外衣遮掩下牽住他的手。
問他:“去哪了?”
玄為夷如實回答:“小小家。”
天憐衣便問:“如何了?”
玄為夷麵上有些沉重,說:“小小跟你一樣,耳邊總是聽見烏鴉聲。但我仔細搜查附近,也沒見一隻。”
這件事,天憐衣算得上是很有經驗了,說:“那沒事,等她出嫁時才去都還來得及。”
誰知,玄為夷卻告訴她:“她記錯日子了。她是今天晚上兩點鐘出門。”
天憐衣一聽:“什麼?”
今天晚上淩晨兩點出門???
那就意味著,今晚就得去她家準備咯?
天憐衣頓時就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歎息一聲:“哎。”
玄為夷穿上了自己的外衣,三人才一起趕回小小家。
到時,見小小已經像失去靈魂般,坐在了她阿爹死去的梳妝台上。
拿著阿爹拿過的梳子,對著鏡子裡麵就照啊照,梳來梳去。
嘴裡還念叨著什麼“一梳梳到尾......”
王一笑低沉地說:“這麼詭異???”
天憐衣上前點住小小的穴道,讓她再也動不了。
搖頭說:“看來想要爭對我的人,是勢在必得啊。”
這招都用上了。
天憐衣讓王一笑將小小緩慢地挪到一邊,但讓他無意間瞥去梳妝台上的鏡子時——他發現一個秘密。
天憐衣以為是他太沉迷於自己帥氣的容貌。
果然,他還真就說了:“聽說,喜不喜歡一個人,看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們認同這個說法嗎?”
王一笑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天憐衣和玄為夷一同想起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認同。”
王一笑一笑,露出八顆牙齒,說:“難怪我照鏡子,總是會一遍又一遍地愛上我自己。”
天憐衣:“......”
玄為夷:“......”
不過,王一笑解釋了,說:“我說的可不是從這麵鏡子反複愛上我的哦,因為這麵鏡子,就算我這帥氣無人能比的臉照在鏡子裡了,也不是我的臉。”
天憐衣周圍,很不安地問:“不會是我的吧?”
王一笑點頭,說:“還真就是你的。”
天憐衣的臉立即垮下來,等到王一笑挪開小小後,她一步一步地來到鏡子麵前。
她看見了。
臉色越來越差。
隻是,她看見的,跟王一笑看見的截然不同。
王一笑看到的是她,但她看見的是一個新郎,被活生生釘進棺材裡。
還沒看清那人是誰,就有一雙手將她拉開,讓她不去看那麵鏡子。
天憐衣根本沒緩過神來,傻愣幾秒。
等到王一笑問她怎麼了,看見了什麼時,她搖頭,說:“沒看見什麼。”
王一笑也不是個沒眼力見之人,天憐衣不想說,他也沒必要再問下去。
隻是說:“館主大人,你小心一點,淩晨兩點很快就來了。”
“嗯。”
在小小家中度過幾個時辰,在閒時,王一笑還伸手摸摸天憐衣衣袖上的精致紋路:“這些繡花摸起來硬硬的,很有質感,怎麼繡的?回頭給世郎也做一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