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隻為你所向披靡(1 / 2)

花滿天下 公子為君 15798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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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發黑,風越發大。

天憐衣和玄為夷的獨處,很像愛了很久,認認真真思考過,決定好好談一次,談最後一次就徹底分手的場麵。

往往這種冷靜的談話,是做了很久的思考才定下。

一旦說出來,就再也不會複合。

所以,玄為夷離開之時,離開得很平靜,天憐衣也很平靜。

隻覺得這風好吵。

天憐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來到王一笑身邊。

王一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打破,這種不太能輕易緩解的氣氛,隻是默默地用柚子葉在她身邊揮來揮去。

沒揮兩下,就被天憐衣給阻止了。

她不想讓王一笑體會到這種無法言語的苦痛。

王一笑自然明白,幽默地說:“看來玄為夷這個人沒點眼力見啊,明知道你那麼看重謝玄,明知道謝玄在你心裡的地位無可動搖,卻還要使勁跟你說謝玄不好的事情。”

“下次見到他,我替館主大人你出氣!!!”

天憐衣一笑,說:“是啊。他剛剛一直跟我說謝玄各種各種不好,都把我氣哭了。”

王一笑:“對啊,但是呢,館主大人你不要難過。”

“謝玄是天下第一好,玄為夷這種小人,是不配在你麵前提謝玄的,更不配在你麵前說謝玄的各種不好。”

天憐衣自信一笑,然後說:“走吧。”

王一笑說的每一個字都經過了大腦三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錯了話,讓天憐衣更加傷心難過。

王一笑說:“好勒。”

兩人跟花轎沒走多久,就看見不遠處,有一位姑娘背對他們蹲下,一直在搞什麼小動作。

王一笑最是激動,手上的柚子葉都快拿不穩了:“是,是,是,是賠世郎!”

天憐衣也看出來了。

蹲下的姑娘,身上有很多奇異的小掛件,且旁邊是死去的厄運鳥。

不是裴世郎,怎麼可能。

天憐衣靠近了賠世郎,但王一笑卻不敢靠近她。

天憐衣很疑惑,看向他:“你不是對人家朝思暮想嗎?現在怎麼這麼慫了?”

王一笑一直躲在花轎後麵,仿佛就是想用花轎擋住自己,不讓賠世郎看見。

王一笑搖頭,無奈地說:“沒見時朝思暮想,一見到了,卻沒有上前的勇氣。哎,我沒救了。我真沒救了。”

天憐衣歎息一聲,說:“大話自信仙,你現在不去見她,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

真的。

最終,王一笑還是不敢去,隻讓天憐衣先去:“我後來。等我理好自己,我就去見她。”

聽言,天憐衣妥協了:“好吧。那我先去了。”

天憐衣一步一步地靠近賠世郎,並且很溫柔,很小心地說:“世郎姐姐。”

其實,在一千年之前,第一次見到賠世郎時,賠世郎就向她介紹過自己。

當時,她是這樣介紹的:“一個愛陪伴人世間的裴女郎。”

所以她叫裴世郎,而不是王一笑說的那個“賠賤貨的賠。”

但她應該是照顧到王一笑,才把自己也說得那麼不堪,以免他受傷。

誰知,王一笑對她的話是深信不疑。

說是賠賤貨的賠,他就大大方方地在給人家的宮觀神像上,寫上“賠”字。

裴世郎聽見有人喊自己,於是就轉過頭。

臉圓圓的,小嘴巴嘟嘟,超級白,皮膚超級好,看起來氣色不錯。

裴世郎認識她,還記得她:“是你啊。”

可能是因為舊相識的原因,裴世郎並沒有在她麵前拘束什麼,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啃吞鳥。

天憐衣蹲在她麵前,她眼睛水靈靈地看向自己:“你哭啦?乖乖,為什麼要哭呢?可是遇見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壓在心裡久啦???”

她說話跟一千年前一樣溫柔,為了安慰天憐衣,還專門擦擦手,才去用小肥手摸摸她的臉。

她的手超級軟,摸在臉上的時候,是一種愛的撫摸。

天憐衣頓時又紅了眼眶:“是啊。”

裴世郎問她:“怎麼啦???”

天憐衣頓頓,才說:“有人說謝玄壞話,剛剛我揍了那人一頓,打在他手臂上,手有點疼。”

裴世郎一聽,立即放下手中的厄運鳥,又擦乾淨手,才雙手握緊天憐衣的手。

兩人的手,天差地彆。

天憐衣的手又長又細,裴世郎的手又短又肥,可愛極了。

但揉在天憐衣手上時,卻溫柔極了:“哎呀,那肯定很疼。我給你摸摸就不疼啦。”

天憐衣點點頭,說:“嗯。謝謝世郎姐姐。”

裴世郎笑著說:“沒事滴,不用謝啦。”

這就是為什麼,就連追師那樣清冷的人,都會無條件地包容她吧。

她真的很討人喜歡。

裴世郎主動問她:“呀,你穿著喜服,可是大喜之日要到了?嫁給天庭哪位品德兼優的帥氣神官呀?”

天憐衣一聽,搖頭,說:“大喜之日,還遠著呢。”

天憐衣又問:“世郎姐姐,你最近可是寒了心?”

裴世郎歎氣一聲,說:“的確有點。”

“但是呢,更讓我難過的,是王一笑的三千宮觀都因為我被砸了個精光。這才是我最自責的事情。”

當時,她也看見了。

當初,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的宮觀,見世人想要砸,就砸吧。

她都是一個老舊神了,也沒有什麼。

可偏偏,她還看見。

原本屬於自己的神像裡,還藏有一個小神像。

而那個小神像就是王一笑時,她有點對不起他。

要不是她,王一笑的三千宮觀,也不至於被砸成那樣。

天憐衣說:“或許,那本來就是他的心意呢?”

裴世郎點頭,說:“我知道是他的心意。他不過是報答我一千八百年前,在一個破廟裡救贖他,給過他希望罷了。”

說實話,她真的沒見過有誰像王一笑那樣悲觀絕望。

後來,得知他飛升了,自己也挺替他高興的。

裴世郎笑了笑,說:“當時,他竟然把我的話給聽進去,還真的成為了一個風光無限、自信爆棚、招搖過市的人。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天憐衣:“關心是有用的。”

裴世郎也認同,說:“對呀,就像他弟弟王一哭一樣。難以想象,一個活得很樂觀的人,死得很悲慘。”

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在一千八百年前,他死去的那一晚。

他身上流那麼多血,是被少爺虐/待的。

少爺愛抓鳥,就割他的肉去喂,最終還讓他吃,吃過自己肉的腐爛鳥充饑。

很難以想象,一個活著時的人,全身的肉就開始大麵積腐爛,又生蟲,是種什麼樣的痛。

至於他為何不走,隻因為當少爺的書童,可以得到少爺低廉的饋贈。

少爺低廉的饋贈,在他眼裡就是好多的錢財。

本來他有錢,是可以不用擔心溫飽問題的。

但奈何他一心掛念在外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哥哥還在乞討,生活艱難。

於是經常拿少爺的饋贈,以天下掉錢的方式,拿給他哥哥。

理由是,他哥哥最不容易。

聽裴世郎這麼一說,不僅天憐衣震驚,躲在花轎邊的王一笑更是難以置信。

他的弟弟,竟然有這麼慘的遭遇,還從來都不告訴他。

一知道,王一笑就偷偷哭泣。

明明是弟弟過得比自己還艱苦,卻總是將“哥哥最不容易”掛在嘴邊。

這一千八百年來,他躲在天庭,逃離人間。

而他的弟弟,則是在他最厭惡的人間,吃了這麼久的鳥,一個人漂泊了這麼多年。

他該死!

他真該死!

裴世郎:“我也從沒見過這麼傲氣,這麼不變初心,把一切降臨在自己身上好的壞的,都視作玩法的人。”

王一哭就是這樣的人。

但就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才會被少爺憎恨。

少爺憎恨他這種不為他人意識所轉移和動搖的心。

少爺更恨他,明明是自己手下的一條狗,卻非要秉持這麼傲氣、不變初心。

少爺恨他,於是就折磨他。

就想要以痛苦降臨到他身上,讓他被打敗。

可偏偏,每一次被折磨以後,他從不沮喪,反而是拍拍身上的灰,以為就能拍走身上所有的痛,桀驁不馴地說:“沒想到還能有這種玩法。真有趣,有體驗了。”

最終,王一哭被折磨死了。

臨死之前,他回少爺身邊,就是為了告訴他:“你完全沒想到吧,以前的玩法,看似都是你講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的。”

“但我就是要告訴你,玩法,是我開始的。結束,也是我想結束,你才能被動地結束,向來如此。”

“你叫我滾,還踢我下馬車,以為就是玩法的終結者。但我今天來,是為了告訴你,這個玩法,我叫停了的這一刻,才是真正的結束。”

“現在,我們該換一種玩法了,你要做好準備。”

於是,他死了。

死後,成為鬼,真的換了一種新玩法。

少爺的噩夢燈,被王一哭點起。

他將少爺的畫像插入了一個男窯子點,並且告訴那些人,說,隨便玩。

然後,少爺就被他連夜拽著,拖著來到了人流最多的地方,讓他們追求刺激。

少爺被折磨得出血不止,祈求放過。

王一哭立即給他一巴掌:“我說過了,玩法,是我開始的,結束,也是我想結束,你才能被動結束。”

“現在,這個玩法,我還沒有膩,你看起來也還很需要,能吃得下,何必叫停呢?”

少爺赤/裸死在人流最多的地方,路過的人,誰都知道他大概遭遇了什麼。

裴世郎:“我收了王一哭,他願意跟從我,聽我的話,全是因為他哥哥。”

王一笑將賠世郎視作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也很尊重賠世郎,心甘情願地跟在她身邊修行。

但奈何他實在忍不住,就偷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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