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天下》全本免費閱讀
等她拖著一身傷來到凶鬼巢時,發現地上的頭顱已經全部被踩碎。
遠遠望去,斷頭嶺深處的氣息,似乎變得很沉重、壓抑、鬼氣森森。
為此,她總感覺裡麵正在發生點什麼事情。
不得已歎息一聲,加快步伐直徑地往裡麵走。
不知走了多久,快到斷頭嶺和凶鬼巢邊緣時,一陣強悍的劍氣從裡麵震出來,毫不誇張地將樹上的綠鬼斬死。
頓然,天憐衣直盯掉在眼前的兩段綠鬼身子,上麵的劍氣是“禍”。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的那樣,禍生相來了。
她緊皺眉頭,快速地往裡麵趕。
誰知,一進去,就看見了原本在樹上寄生的軍隊戰士們,大部分都已經被禍生相一劍砍下來。
頭顱掉落在地上,與他們認為是低賤的肥料平起平坐,同站在一條平線上。
按理說,一旦碰到這些低賤肥料,它們就會嘶喊,不要命地嘶喊和嫌棄。
現在,它們卻是極為的安靜,沉默,一語不發。
隻因禍劍已經從額頭前插穿到後腦勺,這下,“禍”已經降在它們身上。
這種情況下,跟徹底死去,沒什麼區彆了。
好一會,又一陣劍氣震來,還聽見了軍隊戰士的辱罵聲:“你這個卑鄙小人!!!”
“你這個下三濫生出來的雜種!!!”
“你這個醜怪物!!!:”
“你真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這天底下,最不得好死的人就是你。”
“隻有你,隻是你!!!”
聽其聲音,很像偉大的副將。
天憐衣撐著一把傘,不管不顧地跑過去。
看見正在血雨中的禍生相,正在舉著他的禍劍,手起劍落,將樹上的人頭都給砍下來。
然後,一臉凶意的居高臨下看它們。
不管地上的軍隊戰士如何辱罵他,羞辱他,甚至是想要張開口,咬死他這個下三濫生出來的雜種,他竟隻是嘴角一勾。
須臾之後,禍劍就這樣,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見狀,天憐衣急喊一聲:“高道德太子殿下!!!”
她的出現,讓禍生相微微一震,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歪過頭看向天憐衣。
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
真的,天憐衣被這樣的禍生相嚇到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高道德太子殿下這一麵,從來沒有。
更是不知道,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才處心積慮藏起來。
還是說,他是後來才這樣的?
是病梅這一出,惹怒了他,才成了這樣?
不管是哪種,反正他臉上的那兩張麵孔,真的形成了太過於鮮明的對比:男相太過於溫柔,女相卻凶狠至極。
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凶的女相,從來沒有!
但現在,她在禍生相的臉上看見了。
他的臉上,就長著這麼一張令人感到害怕的臉。
但她還是一步一步靠近,對他說:“高道德太子殿下,你能不能先跟我出去一下?”
她多希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帶他離開這讓他一步錯步步錯的斷頭嶺人頭血林。
然而,禍生相一怒之下,再也不會聽進天憐衣說的每一個字:“我為什麼要出去?我有資格進來,我有資格這麼做!!!”
“館主大人,你明知道這其中的,這麼些日子裡來,你卻總是有意無意地阻攔我追回阿善,更是有意要讓我們本就不成的情愫,全部化成虛無。”
“我知道你是有心為阿善好,我也體諒你,明白你,不強迫你,更不說你什麼。”
“可是,你已經放走了阿善,她也已經不在你身邊了,她沒人庇佑、沒人保護了。都這樣了,你都不管她了,你卻還要來管我嗎???”
“還有,如今,我來,我也隻是來解決跟病梅這麼多年的恩怨而已。館主大人,關於這一點,我是有資格的,我是有資格這麼做的啊!!!”
先前,分明是病梅為了不去和親,搶走了他的心愛之人阿善,讓阿善淪落成那樣不堪又悲慘之人。
現在,病梅又告訴君子國人擁有光明的破解之法,還是假的!
讓君子國人大批大批地混入世間,擾亂秩序,無法無天。
他本就有資格來討伐這個作惡多端、心狠手辣、血腥殘暴的病梅,不是嗎???
可為什麼?
為什麼連天憐衣就算是帶著一身傷,不顧被寄生的危險,也要來這裡帶他出去?
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啊。
聽高道德太子殿下說了這麼多話,天憐衣也深知其中緣由的複雜性。
她更是知道,他們彼此之間的恩怨,自己不該插手進來管一管。
然而,就衝著他曾經意外來到人頭血林,見到謝玄一個人被人厄劍刺滿全身,孤立無援,差點就撐不下去了。
卻一步一步,選擇偷偷在那位被橫捅了一把梅花凶劍的新娘不遠處,先親自送她出人頭血林,再管自身傷勢時的樣子。
他就出現在謝玄身後,為謝玄偏了傘。
就衝這,天憐衣是不可能不管他的:“高道德太子殿下,我們都被算計了。你要真這麼錯下去,你會生不如死的。”
禍生相當著天憐衣的麵,直接一劍捅死了顆人頭,還憎恨地說:“我生不如死?我不這樣做,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見禍生相還想繼續錯下去,天憐衣立即抱住了地上的人頭。
對禍生相喊:“禍生相,難道你真的非要讓阿善恨死你,你才能善罷甘休嗎???”
聞言,禍生相的手就停下來。
凶狠的眼神也終於緩過神來,溫柔了一下子。
他溫柔的時間太短了,真的太短了。
天憐衣又問他:“你當年可否真的查清了真相?”
禍生相一怔,明知天憐衣話中有話。
可他已經被病梅造成阿善這個悲慘結局的真相給洗腦了。
他一旦認定了這個所謂的真相。
那麼,他不可能會信其他的隱情。
禍生相直言:“我說的都是真相,絕無虛假之言!”
天憐衣看向他,大聲說:“你是錯的。你所謂的真相,至始至終都是錯的。”
“不,不可能。我查到的不可能是錯的!”他不信,他立即就反駁了,繼續說,“天憐衣,你說的是錯的,我這個當事人查到的真相才是正確的,無誤的!!!”
“你的是錯的,你的才是錯的,你的才是!!!”
聽了,天憐衣放下了人頭,站在禍生相麵前,抓起他的手腕,就要帶他走。
可頑固不化的禍生相啊,就是不走,就是不走,怎麼都不走。
見他這個樣子,他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天憐衣才說:“高道德太子殿下,現在,請你先跟我出去,離開斷頭嶺。然後,我將一切的真相全部都告訴你,行嗎?”
禍生相聽了,不跟她走就算了,還立即甩開了天憐衣的手。
甩的力度有點大了,虛弱無力帶傷的天憐衣,被甩得整個人踉踉蹌蹌了一下。
聽到禍生相說:“我不走。我要屠殺儘這斷頭嶺所有的人頭!”
天憐衣直勾勾地看向他,無奈地沉默了一下,才說:“禍生相,你是真固執。要不是看在謝玄的情分上,我都不會來拉你走回正路。”
禍生相也直言:“我不需要你拉回正路,因為我走的路,一直都是正路!”
一聽,天憐衣就笑了。
那她來這裡乾什麼?
冒著被寄生的危險,來這裡拉他勸他想要先帶走他,又是乾什麼?
自討沒趣嗎?
天憐衣苦笑一聲,看向他,問:“高道德太子殿下,你是覺得我很無聊嗎?”
“無聊到帶著一身傷來這裡勸你,想要帶你走?無聊到來這裡看你是如何屠儘這世上最偉大的軍隊?”
禍生相聽不進去了,什麼都聽不見去了,隻顧著說:“那就請你快點離開,不要耽誤我乾正事,以免我的劍無意間傷到你。”
為此,天憐衣隻是緊皺眉頭,更加無奈了。
但還是放不下他,繼續說:“高道德太子殿下,你在斷頭嶺人頭血林這麼大費周章,卻還沒驚動這裡的禍首領。想必,他是回鬼頭國了。你還要等到他回來,跟你打上一場嗎?”
禍生相無所畏懼地說:“有何不可?有何畏懼?”
天憐衣深呼吸一口,沉默了幾秒,又問他:“那你希望等下能出現在禍首領身邊的姑娘,是商品王後,是病梅,還是阿善?”
這三個人,他最想見到誰?
見到誰,才不會讓他瘋狂如狗?
又不見到誰,才能不讓他生不如死?
是病梅?是商品王後?還是阿善?
她見禍生相沉默了。
“你為什麼沉默?”他還是沉默,於是又問,“如果是能見到阿善,你希望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見到你?”
禍生相一語不發,不過是因為他再清楚不過,阿善是不會太想見到他的。
天憐衣又問:“若是見的人是病梅,你是否還會像上次那樣,一見麵就提劍橫捅在她脖子上?”
一提到病梅,禍生相眼中就冒怒火:“她這個人,值得我見一次,橫捅一次。”
天憐衣倒吸一口涼氣,安撫了自己的情緒。
然後又冷靜地問:“要是那位梅花國唯一一個公主殿下病梅來了,你又會如何麵對她,如何對待她?”
禍生相:“......”
本以為他會選擇沉默,於是才想開口問下去。
誰知,就聽見了他的回答:“抓到阿善麵前,任由阿善處置。”
天憐衣:“......”
頓頓,她才皺眉問:“如果阿善放過了病梅,你會放過她嗎?”
禍生相:“......”
禍生相:“......不會。”
這很像他的性子。
禍生相:“阿善曾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手拉過我一把,我不可能放過將她推向深淵的罪魁禍首......”
越聽,天憐衣隻覺得頭越痛,人越難受。
便抬起手來敲敲自己的額頭,邊說:“是嗎?”
也就因她如此,禍生相才見她手臂上的血肉模糊。
夜裡,君子夜燈和蠟燭、香火的亮光下,禍生相第一次認真觀察此時的天憐衣。
她纏得極為亂糟糟的繃帶下,已經有血液流下來,包不住了。
手臂上,全是被捅,被割過的痕跡。
可見部分都這麼慘,那在沒看見的地方,是不是會更加慘?
此時,禍生相才問她一句:“你的傷?他知道了嗎?”
聞言,天憐衣立即將其藏好,說:“哦。這件事啊,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跟他說,要不然,他會講我的。”
禍生相不解,皺眉問:“為何?”
天憐衣歎息一聲,說:“他很忙的。他要是知道了,就會不太好了。”
須臾,天憐衣摸摸自己的手,很心虛地說:“而且,我也沒有做好要見他的準備。要是就這麼見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
所以,還是先不要見了吧......
可偏偏,禍生相問了這麼一句:“你不渴望得到他的關懷備至嗎?”
天憐衣瞬間就變得手忙腳亂,也不知在亂想什麼,趕忙地說:“哎呀。我......”
餘光中,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