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人頭血林又逢君(2 / 2)

花滿天下 公子為君 14675 字 3個月前

方才,副將說了,要等這蠟燭燃燒殆儘了,就有她好果子吃了。

可這蠟燭像是新換的,那麼,她到底還是有點時間尋人,然後離開的。

所以,她撐著那把破傘離開了,離開時還不忘說:“我會永遠銘記您這位偉大的副將,銘記您這世上最為了不起的副將。”

副將一聽,又睜開了眼睛,問:“哦,為何?”

人頭血林裡,傳來了這樣一番話,惹得原本不願意睜開眼睛的戰士,全部都睜開眼睛注視她了。

“因為您是偉大的副將,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副將。不僅如此,在座的各位都是勇士,都是一個國家國民最值得銘記的烈士。”

“這天底下所有為國為民的士兵都值得銘記,大家的名字就應該被永遠刻在不朽冊上百世流芳。以忠貞、敢為天下先的精神教後人愛國愛民。”

繼後,響起了: “好,說得好!!!”

那個副將都感歎了一聲:“你真討人喜歡。”

天憐衣一聽,斜著傘,同較遠了的副將對視,一笑,說:“您真值得讓人銘記,這世上最了不起的副將。”

然而,這樣的氛圍在一個人的到來之際,被全部打破了。

“以為我的好戰士們不會讓你走到這裡。然而,你還是來到了,安然無恙地到來了。”

天憐衣順著聲音看過去,那是個坐在棺材上的人,他在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不得不承認,見到他,天憐衣是害怕的。

他身上獨有一種氣息,是這斷頭嶺的戰士們所沒有的。

那就是絕對的威嚴,絕對的絕對權。

這個人就是禍禍。

他坐在靈柩上,雙手交叉在前,死沉的氣息襲壓全場,從未開口四周卻露出語氣森嚴的聲音:“難道大家都忘了嗎?恥辱是怎樣從彆人身上強行轉移烙印到我們臉上的?”

“失敗是如何逃離彆人跑到我們這邊來的?悲壯是如何降臨到這世上最偉大的軍隊的?”

“先前的我們風光無限、戰無不勝;但現在的我們狼狽不堪、再無佳績。”

“以往的軍隊震威四方、受儘敬仰;但現在的軍隊藏匿於此、備受煎熬。”

“那時,我作為這個軍隊的首領,帶你們保家衛國,建設美麗國度,無一人會否決我的能力,更無一人敢看低你們的本領。”

“現在,我依然作為這個軍隊的首領,卻不再帶你們上陣殺敵,擴疆拓土。”

“灰敗的恥辱降臨後,是我不舍晝夜地將你們被砍下來的頭顱寄生於樹上;是我給你們帶來了繼續活下去的營養肥料;是我精心培育了幾百年其他國度所沒有的強悍軍隊;更是我為了讓往昔至高無上的光榮,再次照耀在你們身上而堅守在此。”

“各位戰士們,不滅的燭光,是我這個首領給你們點的,提供溫飽軍糧的香火,也是我這個首領為你們續的,就連地上這些低賤的營養物,也是我這個首領為你們準備的。”

“我這個首領對你們儘心儘力、儘職儘責。可你們報答首領的又是什麼?嗯?就這麼想讓悲壯再生嗎?”

副將卻說:“可她說我們是值得永遠銘記的偉大的戰士,說我們的事跡應該被刻在不朽冊上百世流芳。”

禍禍立即冷笑一聲否決了,反倒是帶著威嚴性、命令性的語氣說:“真正偉大的戰士,是即使隻寄生於樹上,也能阻攔敵人的入侵;是即使沒有雙手持劍、雙腳奔走,也能讓敵人腳步停滯不前的本領。”

“再不濟如此,真正偉大的戰士,是即使無法阻攔敵人入侵走進來,但也要做到完成最最基本的流程,讓敵人一腳一腳地踩過這些低賤屍體上走過來。”

“隻有那樣,在樹上的你們,才能親眼見這些低賤人死後的下場,是備受屈辱、死不瞑目。”

樹上:“銘記首領教導。”

禍禍:“所以該怎麼做?我等你們主動,你們彆等我有空。”

樹上:“是,遵命。”

說完這些話後,坐在靈柩上的禍禍,突然在斷頭嶺的白霧中消失。

他神秘,就連那副靈柩也神秘。

可是,她顧不上那神不神秘了。

因為這一切都變了,全變了,樹上不朽戰士對她的態度更是變了。

即使她想再說好話,可好話再說第二遍,往往沒有第一遍讓人善心悅目:“各位偉大的戰士......”

她承認,在前不久,副將是最樂意跟她說好話的戰士。

但現如今他也是成為了最不可巴結,和醉不可被說服的那一個:“小姑娘,你知道一個軍隊什麼最不能丟嗎?”

天憐衣頓頓,點頭:“知道。”

副將語氣冰冷:“是什麼?”

天憐衣:“忠誠。”

副將:“換個說法。”

黑夜裡,人頭血林裡,她撐著一把傘,靜靜地站在人頭戰士樹附近。

她抬頭一看,就看見副將的紅眸會滴血。

一滴、兩滴、三滴、四滴。

多了,越來越多了。

她大概也知道了,他們本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戰場上的殺戮,讓它們養成了他人所沒有的氣概。

這股氣概氣勢磅礴、山河難擋,試圖想要留住它們依然是這個世上最了不起的軍隊的榮譽稱號。

可偏偏。

所以,她是這樣回答的:“是忠誠、百依百順的軍心。”

聽了,副將突然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笑聲,仿佛是從先前戰無不勝的榮耀還屬於它們時,穿透時間、空間的限製來到斷頭嶺人頭血林,再次來到它們身上。

於此,一聲令下猛如虎,猶如一個內力深厚、法力高強之人隻需微微動怒,就足夠令四周萬物為其折腰:“殺!”

瞬間,無數條長舌襲來,快如一人日行千裡、駿馬飛馳三千裡下。

可她這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對不住了,偉大的戰士們。今夜我來,並非有意要跟各位大開一戰,我隻是來找人的。”

她看準了時機揮出一劍,同法力一起的劍氣浩浩蕩蕩,震麻了戰士們的長舌頭,還撼動了樹上蒼老無力,早已跟樹枝無法結實相連的不死人頭。

見好幾個不死人頭從樹上掉下來,滾落在紅布裹屍的旁邊,脖子底部被肮臟卻又富有營養的土壤玷汙。

為此,副將的語氣一冷再冷。

即使看不見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但也不難猜那是一張多麼猙獰的麵目。

畢竟被殺戮侵染的人,能慈祥到哪裡去。

副將:“你向來都這樣嗎?”

天憐衣:“......”

副將又問:“你可知道,被你震下來的可都是老年功臣,軍功無數。”

“是標兵,是萬年無人可代替其位置的標兵。年輕時受儘國民的追捧,國王的讚譽。老來光榮退休,仍誓要為國鞠躬儘瘁。”

“多少年來,他們是首批享受不死的待遇,俸祿是永遠的頭香,就連蠟燭用的都是君子夜燈。”

“如此偉大不可褻瀆之人,竟被你一個小姑娘震下去,與低賤的敵人站在同一水平線上。這是對他的侮辱,對他衛國衛民這麼多年來的羞辱。”

可她若不這樣做,她又該如何自保?

天憐衣:“敢問偉大的副將,那我該如何行事,才能保得住我這顆腦袋不落地?又該如何自保,才能護得住我這完好無損的身軀,不被各位的武器割得傷痕累累?還該如何從斷頭嶺找到我要找的人?”

副將:“那是你的事,與我們無關。”

天憐衣冷冷一笑,立即反駁:“那被我震下來也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副將:“你!”

天憐衣執劍而言:“他是標兵,是被國民和國王都讚揚過的戰士,我理當也該尊重他、敬仰他、崇拜他。”

“我從未想過要侵犯偉大的戰士們,方才舉措無非是自保其身,無意間將受人尊敬的老戰士震下來,的確做得過錯。但如果我麵臨危險......”

話都還沒有說完,她的勇氣很快就被一聲給鎮壓下去:“這麼英勇正義,說得巧舌如簧,要臉嗎?你配嗎?”

她不知道早就離開的禍禍,又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地出現的。

但她知道,禍禍是如何彎下腰恭恭敬敬地抱起不死人頭,小心地拍去沾上的土壤後,又飛到樹上給他安在原位置的。

不出半秒,天憐衣就被一股強悍無比的力量推飛幾米開外。

地上幾十公分深度的劃痕,是她強行定住但無效的證據。

刺進土裡握緊劍柄,一手死死捂住被擊打發悶隱隱作痛的胸口,是她最後的堅強。

要不然,她可不止被推飛幾米開外了。

她又看向禍禍。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

快,太快了。

禍禍出手,真的太快了。

好在,他快,天憐衣反應也快,接的更是快。

隻是,可論內力深厚,她不如禍禍;論力氣輕重,她不如禍禍;論現在的法力修為,她更是不如禍禍。

這不如,那不如,什麼都不如。

不是占據下風,是什麼?不是手下敗將,是什麼?不是劍下亡魂,又是什麼?

所以當禍禍輕劍徹底砍斷她長劍的那一刻起,她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戰隕的樣子。

這把劍,的確不如那把劍啊,還沒幾招就被砍斷了。

但禍禍是欣賞她的:“厲害啊。你能學到這麼多,你真的好厲害啊。”

上一秒,他才剛誇了她。

可是下一秒,禍禍的輕劍再次砍來,又砍斷了天憐衣的劍,還說:“可那又怎麼樣?!!”

這句話的威力,將人頭血林的血雨都震開了,更是徹底撕破了她的傘,讓她也接受人頭血林血的洗禮。

見狀,天憐衣冷笑一聲,也說:“那也又怎麼樣?!!”

說完,她拿著最短的劍,主動和禍禍打了個昏天暗地。

最終和禍禍打了個平手,倒是真惹得禍禍一笑了:“法力沒有多少,但內力卻強悍得很啊。”

“可那又怎麼樣?!!”話剛落,渾身也是傷的禍禍,突然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天憐衣打去,“可那又怎麼樣?!!”

天憐衣是女子,疲憊了,力氣沒了,抗的能力也就弱了。

瞬間被禍禍掐住脖子,砸在了被丟在一邊無人管的靈柩上。

他紅著臉,紅著眼,死死掐住天憐衣的脖子,將她毫無掙紮機會地抵在靈柩,嘴裡還說著:“是玄衣劍法,玄衣內力啊。這世上不是還有天下第一劍玄衣劍嗎?你都能拿到《玄衣劍譜》了,怎麼沒敢拿出玄衣劍啊?”

他的話,充滿了憎恨。

真的。

還會要命了地問天憐衣:“是隻拿到了《玄衣劍譜》,沒能拿到天下第一劍玄衣劍嗎?”

“真是可惜了啊。你要是也拿到了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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