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說沒有,那她就會問下一個問題。
可見,北方雨師卻看向正在給阿善,瘋狂揮去晦氣的大話自信仙,說:“那晚,隻有我,南方雨師,大話自信仙在,沒有第四個人了。”
聽了北方雨師的回答,天憐衣也看向大話自信仙。
此時的他,賣力得很。
隻是不知,那晚的他跟現在的他,哪時候賣力一點?
隨後,又看向北方雨師。
現在的他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天憐衣也不說破,隻是先說:“這的確是一件不太能揭開的傷事,但是,為了百姓著想,也不得不問不提。”
北方雨師也笑了,說:“沒事,館主大人可以接著問。”
天憐衣頓頓,看了玄為夷。
玄為夷也示意她問下去,她便繼續問下去了:“不知北方雨師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件傳聞。”
“說九百年前,南方雨師下界探查人間時,曾經救贖了一個人,卻被恩將仇報,兩人大吵一架。”
“那人還摔壞了南方雨師的雨師法扇,才導致了後來的不幸禍事。”
“這事,南方雨師可曾向你提過?或者說,你可有知曉?”
這件事,北方雨師是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的。
然後,他沉重地回答了:“救贖是真,恩將仇報也是真,大吵大鬨也是真。”
“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征。”
天憐衣:“這麼說來,南方雨師的確是跟你提過一嘴,但並沒有將整個過程細細講給你聽了。”
北方雨師沉默了,說:“對。他提過一嘴,但我沒見過那人。”
天憐衣看卷軸上的線索,大話自信仙說的話跟北方雨師的對不上,那晚隻有他們三人。
反倒是玄為夷說的傳聞,全是對上了。
天憐衣想了想,深思熟慮了很久,才問:“南方雨師去到的地方,降的雨是在三裂區,對嗎?”
聽了,北方雨師的心顫抖了一下。
三裂區,對於他來說,可是很久很久沒有聽到的地名了。
九百年之久了啊。
好在這件事,他承認了,說:“嗯,就是三裂區。”
天憐衣又問:“三裂區是個地勢惡劣的地方,卻有百萬人居住,南方雨師又到過那。”
“可有跟你提起,那裡是一個國度?原始部落?還是軍隊?”
北方雨師這次的回答沒什麼不同,但語氣比哪一次都肯定。
以為會得到一個答案,但他說的卻是:“我不知道。我到的時候,三裂區已經是一片汪洋了。”
一個乾旱地區,卻被北方雨師用汪洋來形容,可見這雨下得有多大。
天憐衣還問:“這南方雨師殿的雨,可否會因為北方雨師的心情而忽大忽小啊?”
從一開始,她就關注到了這裡麵的雨,一會大,一會小,但就是不會停。
北方雨師點頭,說:“對。我若是懷念他懷念得緊,這雨就會下得越大。”
天憐衣點頭,沒記在卷軸上,卻記在心裡了。
一個不經意間,她突然問了一個破天荒的問題:“北方雨師,南方雨師他有心愛之人嗎?”
北方雨師心一怔,說:“這,我就更不知道了。”
問到這,天憐衣說了句“感謝北方雨師的配合”後,就收了卷軸,還跟玄為夷在殿內亂逛。
隻是,她又伸出手接住了雨。
這世上,真的會有這麼乾淨的雨嗎?
天憐衣看大話自信仙,還在為阿善和禍生相搭橋牽線,想必是他忘記了下界的真正義務。
便走到他身邊,笑眯眯地說:“大話自信仙,你覺得那天晚上,站南方雨師身邊的凡人,是男還是女呢?”
其實,她從不奢望能在大話自信仙口中套出是男是女。
然而,大話自信仙卻脫口而出,半分猶豫都是對他的不尊重:“當然是男的。”
他一說出,手上的動作卻停下來。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仿佛說出是男是女會讓他萬劫不複,臉色都刷白了。
天憐衣重新拿出卷軸,笑說:“是位男子,對吧?好的,我知道了。”
大話自信仙開始跟隨天憐衣,笑眯眯地賠禮:“館主大人啊,其實,我剛剛是亂說一通的。是男是女,太久了,我都記不得了。”
天憐衣收了卷軸,安撫他:“放心,我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方才,在你在努力賺取禍生相一千萬功德的時間裡,我問了北方雨師,他說那天晚上並沒有第四個人在場,是你自己記錯了。”
大話自信仙懸著的心就此放下來,僵硬一笑。
心想,既然跟南方雨師走得最近的人,都說那晚上沒有第四個人出現。
那麼,他也說沒有第四個人出現最好了:“啊。對,是我記錯了,是我記錯了。瞧我這腦子,都不中用了。”
之後,天憐衣和玄為夷二人站在了一個角落裡,仔細地看卷軸上的線索。
關於男女,他們心中明白,也懂。
北方雨師和大話自信仙是說謊了。
在大話自信仙被叫下界的那一晚,明明是有第四個人在場的。
那第四個人還是位男子。
隻是,北方雨師為何非要說沒有第四個人在場?
大話自信仙一直都記得那是個男子,卻從不肯直言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這一切,他們幾個人,到底刻意在隱瞞什麼???
天憐衣看向他們幾個人,說:“靠他們,大概是不能了。”
玄為夷卻說:“不一定。”
天憐衣頓頓,乾站在原地好幾秒鐘。
然後才緩慢地走向空曠的神台上,伸出自己的手,揮了揮,什麼都沒有摸到。
便轉身看向一直站在南方雨師殿外看全貌的北方雨師,問:“北方雨師,我還有些問題要問,怕是還要耽誤你一點時間了。”
北方雨師一聽,立即打滿十二分精神,才說:“館主大人可以隨時問。”
天憐衣指著空蕩蕩的神台問:“九百年前,南方雨師受罰滅形是不假,但他在人間的神像並沒有也因此莫名消失。”
“我想,就算其他神官占領他的福地宮觀後,推翻其神像擺上自己的,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北方雨師的性子來說,是永遠都不會那樣做的。”
“那麼,其實我就是想問,北方雨師是將南方雨師的神像藏起來了嗎?”
方雨師聽完了天憐衣的問題,他猶豫間就可以給出答案:“我倒是希望他的神像可以永遠肅立在這南方雨師殿裡。但人亡神像破碎,是無法彌救的遺憾事。”
原來,自從南方雨師被滅形後,北方雨師一直都在以世人的身份,來給他上香送功德。
他這樣的日子並不長。
沒過幾天,他依然來給南方雨師上香送功德時。
他意外發現,高大威嚴的神像就這樣破碎在自己眼前,再也拚不回南方雨師的樣子。
後來,他深知努力儘是徒勞無功。
便放下了這不甘,任其自由了。
天憐衣聽言,深思半許,才點頭,說:“那真是件遺憾事。”
對他們來說是遺憾事,對大話自信仙來說就不得了了,天塌下來壓死他了。
他才會在南方雨師殿內提高音量地問:“你們誰又在喪氣了????這殿內滿滿的沮喪味。”
於是,天憐衣所見的,是大話自信仙獨自撐著傘,將柚子葉在周圍揮來揮去。
緊皺眉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晦氣去,自信來。晦氣去,自信來。晦氣去,自信來。”
頓時,天憐衣突然覺得還有一個極為明顯的切入點可以切入。
刹那間,她竟然對玄為夷說來很多話:“我這輩子啊,剛學會爬,就咬了彆人的屁股,之後那人在我耳邊哭了大半天。”
“自從上學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