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天下》全本免費閱讀
天憐衣對著玄為夷眯眼一笑,笑得溫柔。
即後,傳來的是大話自信仙的聲音:“館主大人,你看那牆上的痕跡,覺得似曾相識嗎?”
如今洪水已斷,牆上明細可見,那上方的確有被捶過的痕跡。
天憐衣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呃,說來,倒是有點熟悉。”
熟悉,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她生氣那次,反擊回來的嗎?
沒想到這麼生猛,直接拍到了荒蕪國的城牆上來了。
北方雨師直言:“事不宜遲,到了,就進去吧。”
隻見北方雨師是第一個踩在城牆上飛去,站穩之人。
隨後,大家也都紛紛而上。
天憐衣則是拉起阿善的手,將其給帶了上去。
夕陽西下,在高山之上,本該一覽全景。
然而,一望無儘的是一片海域。
海域中凸有幾座山島,可惜陰雨綿綿,海上騰起白霧。
就連八人背影印入其中,也顯得虛無縹緲。
這次,被淋濕的幾人也學乖,紛紛為自己撐上一把傘。
天憐衣:“水黑則淵,又是板塊分裂,必會有三處斷崖式,大家小心。”
其實,往下望去,這座城牆並不太高。
先前荒蕪國百姓們在此長居,又是在乾旱河床地帶。
平的地方很平,便會導致一種以為邊緣很淺的錯覺。
但若是一不小心去到了斷崖式的地方,那是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城牆五尺之下,才是水平麵,幾人又變出一艘大船在荒蕪國境內遊蕩。
禍生相站在船邊緣往下探,隻見一片漆黑,邊說:“一夜之間,能將這麼深的三處大裂穀全部灌滿了雨水,這南方雨師也是厲害。”
一夜之間,就能讓一個乾旱了很多年的地方充滿水源,還變成了大海,可見他犯下的錯誤有多低級。
天憐衣也望下去,說:“如果我什麼都不知情,但隻要我看見這一幕,就覺得這不應該是出自一個雨師的手法。”
“倒像是,另有不知情的他人所作為。”
想想看,這南方雨師在位一千幾百年,跟北方雨師一樣,算得上是見證了舊天庭和新天庭的神仙官。
精煉豐富,為人老練,怎麼可能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大話自信仙問:“怎麼?館主大人懷疑帝君觀親自下筆千言的卷軸說假?”
天憐衣一聽,便立即解釋,說:“我可沒有這麼說。”
魏有禮也摻合一句:“在這世上,多少人想要護住自己國家,希望自己國家國運依存,文明永世流傳。”
“這南方雨師倒好,連自己國家都淹,倒也沒誰了。”
他這話一出,北方雨師又生氣了:“我說了,那是意外,弄巧成拙。不是他有心的。”
魏有禮和北方雨師再次激發矛盾,下一秒兩人就要打起來了。
魏有禮直接說:“弄巧成拙,哎呦呦喂,還真是弄巧成拙,把自己國家都淹沒了,把國民都淹死了。”
“他一千多年前還弄個分身下界來當荒蕪國國師呢,傳聞,當時他可是同公卿臭一樣受儘國民愛戴呢。”
“你說,荒蕪國的百姓要是知道,就是他們曆來愛戴不減的國師揮扇降雨,淹死自己國家的文明,淹死所有國民。”
“——你覺得精不精彩???”
北方雨師:“你!!!!”
天憐衣又站出來:“好了,你們二位消停一些罷。”
須臾,玄為夷卻脫口而出:“這怎麼還有橋?”
這才引得眾人看去。
這座橋,很長,又曲折離奇。
似乎從另一座山頭搭建起來,連接到另一頭山去。
由於長年累月下雨緣故,這橋一直都濕的,上麵似乎還畫了些符咒,很像某種禁忌。
還沒看清楚呢,水麵上突然浮出一軀軀死白的屍體,還在眨眼睛,裂開嘴對她就是一笑。
這嚇得天憐衣一屁股往後倒,坐在了船上。
玄為夷還伸手而出,一手牽住她,一手從後背護起。
玄為夷擔心,問:“可是被嚇到了?”
天憐衣腦海中一直是那個詭異之笑。
緩和了好一會,大話自信仙還專門用柚子葉,在她身邊揮來揮去,說:“晦氣去,自信來。晦氣去,自信來。晦氣去,自信來。”
天憐衣慘敗一笑,叫玄為夷拉她起來,說:“還好,還好。”
此時的水麵上,已經浮現了很多個死白的屍體。
很奇怪的是,這些屍體竟然泡在水裡九百年卻從未腐爛,還能直觀地看出是個人。
不,不對,似人,但非人。
這些,可以稱為水屍,水鬼,水人。
就是不能是人。
所見的,是它們在水麵上享受著新鮮雨水的洗禮,衝刷走臉上的臭水。
然後,還不忘抬起自己的手,抓在了船上。
一隻手,兩隻手,三隻手,無數隻手將船搖晃。
嘴裡在嬉笑著:“嘻嘻嘻嘻嘻,新麵孔,新氣息,新玩意,好好玩。”
他們的船被搖晃得有些水都灌進來了,這麼大幅度,倒是讓幾人都暈頭暈腦,雙腿發軟。
最終都癱坐著,臉色蒼白。
向來沒出息的大話自信仙,已經開始嘔吐。
他嘔吐的姿勢,前幾人已經全然目睹,便不覺得有何稀奇。
隻是他此番離魏有禮較近,魏有禮又是一個不會慣著他的人。
大話自信仙一邊嘔吐,魏有禮就一邊嫌棄地吐槽:“我的天呀,你這麼,這麼,我竟然無法言語了。”
大話自信仙可沒有精力和時間回複他的話,隻顧著一直嘔吐。
禍生相見阿善一直緊緊抱住天憐衣的手臂,死也不鬆開,她定是也難受得很。
於是,禍劍一出。
將抓在船上搖晃的手都給割斷,並且下了警告:“誰要是再不想要這雙手,就儘管搖晃!”
頓然,水屍看浮在水麵上的手,還很得意地說:“哼,你砍一次,我就能接一次。”
“看是你砍得先累死累活,還是我先接得累死累活。”
禍生相不屑地說:“那你接著試試看啊。”
聞言,水屍還真就拿起被砍斷的水接起來。
隻是在這過程中,它的臉色是越發難看,充滿疑惑地說:“這,這,這,這怎麼會???”
先前,由於不是人了,手啊腳啊,拿下來再接好,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痛不癢不難受,二度銜接的手臂,也看似沒受過傷似的完美無瑕。
可怎麼,這一次,再也都接不上了呢?
不僅如此,接不上就算了。
要是強行給接上,磨合間還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痛楚。
才會讓強行接上的水屍們,紛紛痛得叫出聲:“啊啊啊啊啊!你,你到底都乾了什麼?!!!”
聽見禍生相冷談直言:“降‘禍’。”
水屍:“降‘禍’?降‘禍’是什麼?”
看來,被關在海裡這麼多年的它們,已經變得這麼孤陋寡聞了。
有伸展的機會,大話自信仙是不會放棄的。
這時,他又端出一副極為自信的樣子,站在了禍生相的身邊。
一手拿著柚子葉,一手指著禍生相,很自信地說:“原諒你們這些水屍被封在這裡九百年之久,對外界訊息一點都不知曉。”
“不像我,想上天就上天,想在地就在地,想知道什麼,就能知道什麼,想見什麼人,就能見到什麼人。”
天憐衣看向大話自信仙,聽見他說:“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這個人,可是三界出名的浪客一劍禍生禍生相,更是在天庭廣受好評的高道德太子殿下。”
“法力高強,鮮有對手。不出劍還好,一出劍,來的可都是‘禍’。”
“被割傷者,傷口不花費個幾百年上千年的時間,傷口是不可能會愈合的。”
“所以,你們若是想要再次接好手臂,就得一直這樣端著拿著,保持同一個姿勢上千年哦。”
不難看出,大話自信仙很仰慕禍生相。
另外,還能聽見他的好心科普:“對了,這水在這裡存了九百年,早就變質腐臭了,傷口要是碰到了,可能會很痛的哦,各位。”
有的不信,還用傷口去碰腐臭水。
不出一秒,就傳來了刺耳的痛喊聲:“啊啊啊,痛,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大話自信仙還在笑:“啊!那風光無限、自信爆棚、招搖過市的大話自信仙——我又回來了!!!”
天憐衣隻覺得這一切都不太好。
果然,大話自信仙上一秒有多自信,下一秒就有多狼狽和發瘋。
隻因,有的水屍已經開始抱怨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啊啊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頓時間,有很多水屍浮出水麵,大家都在哀嚎抱怨。
抱怨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被迫住在乾旱河床地區的人是我們,為什麼被淹死的還是我們,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住在乾旱河床地區時,每天都要承受晝夜溫差大的惡劣氣候。
一睜開眼,一滴水都看不見,就連需要水,都得去到百裡之外的地方采地下水。
有誰會想到過啊,一個乾旱河床地區的人。
不是被脫水而死,竟然是被水淹死的!!
曾經最渴望得到的東西,竟然成為了殺死它們的凶器,成為了斷滅一個國家文明的根本要素。
比他們還大聲的,是大話自信仙的尖叫聲:“啊啊啊啊,有病啊,尖叫這麼大聲乾什麼!!”
“知不知道,你們的不開心,沮喪怨恨已經嚴重影響到彆人正常的生活狀態了!!!”
“要死啦啊啊啊啊。”
安靜了九百年的荒蕪國海域,終於迎來了第一次喧鬨聲。
隻是這個喧鬨聲,震耳欲聾,響徹雲霄,另其他人也難以忍受。
於是,最先忍不住的局外人,魏有禮罵得比誰都難聽:“煩不煩啊?一個二個長著像河馬一樣的大嘴,儘是說一些侮辱人格、又沒品的話來。”
“腦子裡肯定不僅進了水,還都被屎給代替了。”
天憐衣為此搖頭,無奈地歎息,但什麼都沒說。
隻見綿綿細雨,白霧中有一絲紅霧。
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竟然同時響起了無數巴掌聲。
那些一直在尖叫的水屍,直接被扇翻下水,昏迷不醒地沉去,臉上還有一道極為明顯的手印。
被扇下去的水屍,倒不值得讓幾人吃驚。
但當船上的魏有禮和大話自信仙也倒下時,幾人都僵持住了。
天憐衣:“......”
阿善:“......”
禍生相:“......”
北方雨師:“......”
玄為夷冷談地說:“真吵。”
玄為夷出手,誰敢抱怨半分!
等大話自信仙和魏有禮一前一後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互看對方的臉上,異口同聲:“你臉上怎麼有巴掌印?”
然後,都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可叫真疼。
大話自信仙立即起來,怒氣衝衝地衝向正在商討要不要下水的幾人。
問:“剛才,是誰這麼對風光無限、自信爆棚、招搖過市的大話自信仙下的狠手?”
“這麼不顧及情麵、不顧及我的死活與麵子,把我的自信都給扇得像山中濃霧,扇沒了!”
“我可是風光無限、自信爆棚、招搖過市的大話自信仙!”
可見,他很怒氣。
然而,他的怒氣在玄為夷抬頭說話時,變得煙消雲散:“我。”
大話自信仙上一秒還指著他:“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