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說:“藥師啊,我家館主大人呢,大病未愈,情緒是不太穩定了些,還請藥師見諒。”
藥師一聽,嗯,這個人比較好。
藥師摸摸自己的胡子,一臉得意地點頭:“嗯,老夫自然是不會同這位姑娘較勁的。”
可是,玄為夷卻說:“哎,不,藥師就得跟我家館主大人較勁。”
“前不久,藥師的國度是不是傳來了一陣超大又久違的震動?”
藥師想了想,那的確是有,九百年來才有這麼一回。
玄為夷低下頭,摸摸自己的鼻子側邊,漫無目的,隨心所欲地說:“藥師覺得有就對了。實不相瞞,那就是我家館主大人拍的。”
“她從南方東部一掌沿著河流逆行拍到三裂區,餘力還能撼動整個荒蕪國,讓各位臉色儘失。”
藥師一笑,十拿九穩地說:“嗬嗬,年輕人,可你彆開玩笑了。”
“南方東部算是理想國舊址,地勢平坦,一路順通是有。可若是真想像上次震動,是完全不可能的。”
玄為夷一聽,問:“哦?為何不可能?”
藥師仔細給他科普:“從南方東部往西,地勢逐漸增高。”
“這其中,有一座大山脈橫阻。就算法力高強之人,從南方東部一掌擊打過來,也是先打碎大山脈,才能威脅到三裂區荒蕪國。”
“震撼之力都被山脈消去,那震撼之力又怎麼可能會打到三裂區?你可真是說笑。”
天憐衣一笑,陰陽怪氣地說:“哦,竟然如此啊?”
“可我來時,沒見到什麼大山脈了耶。你說的地勢情況,跟一千年前一模一樣哦。”
那山脈,一千年前的確有,但不高。
原本是還有的,可自從有一個農家在自己山上砍柴時,發現了金石,便一路開采,賺得盆滿缽滿。
後來,官家知道了,就下令封了那座山脈,說這些金子全部歸朝廷所有。
開采一百年左右,就被開采沒了,橫阻的山脈也就沒了。
試問,不是一千年前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這座山脈的存在?
況且,這座山脈是理想國滅後才開始采的金礦,正好和荒蕪國往西遷移的時間相吻合。
藥師自知自己吃了千年來沒出去的虧,也大意了這千年來滄海桑萬物變遷的規律。
才會這樣急於下定奪,被人設計了一套!
天憐衣一笑,再次伸出手:“玄衣雙劍放在藥師那足足千年,藥師再怎麼愛劍惜劍,如今,也該還給我了。”
是時候還了。
可藥師不願意交出,執意地說:“我沒有得到玄衣雙劍。”
“再者說,這玄天雙劍封塵千年,現世道已經沒幾人知道。”
“憑什麼你伸手向我討要玄衣雙劍,我就必須交給你?”
天憐衣一聽,直接怒了。
細巧的手就這樣拍在桌子上,拍得極響亮。
蒼白的臉被氣得通紅:“就憑這玄衣雙劍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聞言,藥師直勾勾地盯天憐衣看。
不可思議地說:“玄衣雙劍是你的?你怎麼證明玄衣雙劍是你的?”
藥師繼續說:“這玄衣雙劍,是理想國少年郎謝玄所造。”
“玄衣劍法,也是少年郎謝玄一人所創。”
“眾所周知,謝玄乃是男子身,而你是女兒身。”
“想要從我這撒謊說是你的,從而騙走玄衣雙劍,你當我是這麼好忽悠的?”
藥師的語氣也越發嚴厲,自從他藏得玄衣雙劍後,有多少人撒謊說是謝玄本尊,要討回玄衣雙劍,統統都被他識破。
這丫頭片子也是如此,不過是撒謊者罷了。
天憐衣倒是冷靜了下來,兩人對峙,不相上下:“你從理想國偷走的,不隻是玄衣雙劍吧?”
藥師臉色一會白一會黑,他的確還拿走了另一樣東西。
天憐衣掃描他全身,繼續說下去:“你死於千年前,那時荒蕪國天災人禍還未降臨,按理說,你本該屍身化骨成塵。”
“可你又出自醫藥世家,死後,你的後人在你的靈柩裡,放入了能讓屍身不腐的藥材。”
“再後來,一百多年後,荒蕪國一夜之間被大雨淹死,你的靈柩就此被衝落斷崖。”
“由於斷崖下的浮屍怨氣過重才煉化了你,我說的沒錯吧?”
從藥師微妙的神情裡,天憐衣看得出來,她沒說錯。
天憐衣揭穿了他:“你能從那麼深的斷崖水下一點一點爬上來,若不是個練武之人,體內沒個可以與之抵抗的內力,又豈能有上來的本領???”
藥師再怎麼說,都是見過世麵的,怎麼都能麵無表情地說:“習武之人,愛劍之人,自然多多少少有點內力,實屬太正常不過。”
天憐衣直接咄咄逼人:“這天下,在當時,能讓你從那麼危險那麼深的斷崖爬出來,又有哪種內力才能做到?”
“而且你體內的內力好生熟悉啊,偷練過《玄衣劍譜》吧。”
從開那扇城門起,她不僅看見了一片黑,還感知到有人在用專門練習《玄法劍法》後才煉成的至上內力。
這種內力,比普通的內力更能護主。
運用時,比其他內力還要強悍。
藥師頓時就無話可說了。
天憐衣直接將拿出一本舊書,上麵寫著《玄衣劍譜》四個大字。
藥師卻笑了一聲,說:“以假亂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得清楚,講得明白?”
天憐衣一笑,問:“你覺得是假的?”
藥師:“......”
天憐衣:“你偷走的那本,才是假的。”
真的,一直都在她手上。
那時,謝玄創出玄衣劍法後,早就熟練於心。
知道天憐衣對文字又不太敏感,在裡麵畫了很多練習姿勢,外加文字解釋。
可她練習起來時,還是比較吃力。
謝玄就將《玄衣劍譜》放在她那,讓她得空就練。
所以,這世上真正的唯一版本《玄衣劍譜》,一直在天憐衣手裡。
天憐衣見怎麼說都沒用,於是給藥師下戰書:“你贏了,你就能憑借一己之力,救下整個荒蕪國。你輸了,玄衣劍法還給我。”
彆忘了,一千年前,荒蕪國以小人之手段,未下戰書就攻打理想國。
這一筆賬,總要算的。
藥師一笑,坦然以對:“怎麼,難不成,你還想替早就斷了的理想國皇室,斷了的先進文明,血洗荒蕪國全上下嗎?”
“你又不是理想國皇室血脈後裔,就算是,荒蕪國所有國民都變成了水屍。”
“不說都能打,但都難纏。數量上,可不少,更不好擺脫。還請三思而後行啊,年輕人。”
天憐衣將武德劍遞給他,說:“我雖不是理想國皇室血脈,但作為一個理想國公民,非正式手段的滅國之仇,雖久必報!”
“這一筆賬,總要算的,一個荒蕪國公民都逃不掉!!!”
一聽,藥師的臉就徹底沉下來,眼眸也變了神情。
她沒有在開玩笑。
藥師想了想,隻要他贏了,就能憑借一己之力,救下整個荒蕪國。
他輸了,玄衣劍法還給她,隻是這樣而已。
輸的代價,其實也很沉重。
若是輸了,不僅要歸還玄衣劍法,還要親眼目睹她來報滅國之仇。
那麼,荒蕪國的百姓們就要二度慘死。
進,不是。
退,也不是。
最終,他還是握起了太子殿下的武德劍,替太子殿下承擔這份遲來的報複。
兩人之戰,引來了很多水屍的關注,水麵上浮出很多個白色麵孔,儘顯擔憂之色。
擔憂的,又何止是隻是它們。
阿善可是著急又擔心,問玄為夷:“姐姐中了古毒,身體還沒好,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玄為夷倒是一點都不擔憂,隨意地說:“放心,她輸不了。”
禍生相也說:“她連天庭第一真武神、荒蕪國太子殿下公卿臭都能戰勝,又區區隻是他一個公民。”
阿善聽了:“即使如此,是姐姐運氣好啊。”
姐姐現在的運氣要是不好了,怎麼辦?
禍生相低頭一笑,很寵溺地看向她:“也就隻有你信是運氣好,才贏的天庭第一真武神公卿臭。”
起初,他也相信是運氣多多少少沾一點邊。
但方才聽他們兩個人的談判,明白了天庭第一真武神輸給她,是真的輸敗。
北方雨師也說:“是啊。一千年前,我在天庭都聽見有人在傳,說理想國謝玄此人日後定不可估量,但沒去實究。”
“後來,又親眼目睹了館主大人和公卿臭一戰,瞧其劍法精妙絕倫,可攻可防可救可殺,靈活至極。”
“那樣的劍法,很少有人能破之。”
以致於後來,很多武神去問她,這是什麼劍法時。
她都說隻是運氣好才贏了公卿臭,並沒有什麼劍法。
如今,他也有幸解惑,她那時用的,竟然就是謝玄自創的玄衣劍法。
沒一會,水上,是水屍們的叫喊,要藥師替它們出一口氣。
藥師頓時倍感壓力,可一個女子罷了,能厲害到哪裡去?
於是,他根本就沒將天憐衣放在心上。
然而,就是因為他沒有將天憐衣這個大病未愈之人放在心上,自傲地認為她不配當自己的對手。
實則,從第一劍開始,他就小看了天憐衣。
見天憐衣動刀舞劍過幾次,但從未見過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招招都看得出她的恨,看得出她的狠勁。
藥師防得費心儘力,她還隻是個剛被解開自己古毒的病人啊。
在所有人眼裡,即使一字不語,也沒有任何解說。
但誰都能知道,天憐衣就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向藥師宣告——第一劍宣告我的到來,第二劍宣告你的失敗。
果真如此。
她僅僅隻是用了兩招兩劍,藥師手中的武德劍就被她一劍挑開。
猛猛地踢飛,刺進了橋上。
橋上,才稍微有點動靜。
頓時,鴉雀無聲。
天憐衣隻是用了最普通的劍,去迎戰天庭第一真武神的武德劍,就用了兩招:“武德劍,我要讓它完好無損,才好親自拿去拜訪你們的太子殿下!”
要不然,方才那一劍,就是要折斷武德劍了。
天憐衣的勝利,阿善是最激動的。
在這麼一場死氣沉沉中,她的歡呼聲太過於突出。
藥師氣餒,妥協了,甚至都不敢去看武德劍:“我輸了。”
天憐衣沒什麼表情,收回了武德劍:“現在,你可以承認自己偷走玄衣雙劍,並且偷偷練了《玄衣劍譜》吧?”
再怎麼隱藏嘛,內力太過於明顯,劍法也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