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
好在龐西西比褚雁鳴矮了幾乎一個頭,稍稍彎著腰,正好能躲過他修長結實的右臂,就是她懷裡的龐牧坐著不是很舒服。
龐牧從媽媽懷裡跳下來,褚雁鳴見狀遞了一支鉛筆到龐牧手裡。
龐牧看著小手裡的鉛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細聲說:“謝謝。”
褚雁鳴“嗯”了一聲,語音裡似有若無地上揚了一點。
龐牧以為是個問句,就細細地說了一聲:“謝謝爸爸。”
鉛筆正落在紙上的褚雁鳴微微側了側頭,唇邊浮起一個淡笑,清冷的眼神鍍上了一層柔光。
龐牧的聲音又軟糯又奶氣,似往成年人的心尖上輕柔地戳了一下,聽得人耳朵軟了。
龐牧又低頭緊張說:“可是,可是我不會畫。”
放下畫筆,褚雁鳴的右手隨意地擱在大腿上,扭頭盯著龐牧的小臉,不緊不慢地說:“沒有關係,你年紀還小,沒有素描的基礎,不會畫很正常。我把樓梯畫好,你幫忙把線條畫完就很好。”
小龐牧似乎被褚雁鳴平緩的語氣給感染了,內心裡覺得媽媽說的最棒的爸爸,好像沒有騙人,膽子也稍大了一些,拿著筆認認真真地地盯著畫紙,做了隨時幫忙畫“樓梯線條”的準備。
龐西西無奈摸了摸兒子的頭,以前家裡親戚逗龐牧讓他喊爸爸的時候,他都不肯開口,怎麼在褚雁鳴麵前就變成地主家的傻兒子了。
她有點擔心,以後要是換個爸爸,龐牧會不會不習慣。
輕輕吐了口氣,龐西西決定暫時不要想太多,手腕動了起來,根據提示卡的內容,開始畫一層樓的外牆。
兩人一上一下的姿勢保持了五分鐘左右,龐西西漸漸聞到從褚雁鳴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淡香味,竟然還是她以前挑給他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手腕一滯,一樓門口的線條被她畫歪了,彎曲捏筆的食指,也不經意地撞到了他的手掌,竟正好鑽進了他的掌心,被他握起來的大手包裹著。
像被電擊一樣,龐西西頓時縮回手,拿筆的手無處安放。
很快褚雁鳴手上的橡皮就在多餘的線條上擦了過去,低啞的聲音從龐西西頭頂傳來:“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因為是麵對畫板,鏡頭沒法拍他們的正麵,而且兩人交流實在不多,這句話竟沒有被錄下來,遠遠地隻能看見褚雁鳴的嘴巴好像動了動。
麵頰飛紅,龐西西回了句“沒什麼”,再不敢心猿意馬,開始專心致誌地作畫。
也許是太入神了,龐西西畫完之後,已經忘記頭頂還有人,下意識直起身體,結果一頭撞在了褚雁鳴結實的胳膊上,差點摔倒,柔順的丸子頭正好從他胳膊上擦過,像黑絨絨的貓尾巴掃過他白而光滑的皮膚。
褚雁鳴扶了她的肩一把,作畫後發熱的掌心,隔著衣服貼著龐西西圓潤柔軟的肩,讓她明顯感到肩頭一熱。
龐西西趕緊避開,不好意思地道了個歉,她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
收回手,褚雁鳴擦掉剛剛被不小心帶出來的多餘筆畫,說:“完稿了。”
一家三口看著紙上的畫,磚瓦屋頂,陽台上有花草,有欄杆的扶手樓梯,一樓門口也有幾級階梯,如果上了顏色,這樣的房屋根本就是度假用的。
龐西西眉眼彎彎,竟忍不住期待了起來。
龐牧拿出一管顏料,很害羞地問:“我,我可以加點顏色在屋頂嗎?”
龐西西看向褚雁鳴,畢竟大部分還是他完成的,也要尊重他的意見。
畫架前的褚雁鳴兩手交握,頷首說:“可以。”
於是龐牧舉起雙手要媽媽抱抱,自己擰開顏料擠在了屋頂上,白紙黑線條的素描房屋,多了一個綠綠的屋頂……
尷尬地咳了一聲,龐西西解釋說:“這個……是啾啾最喜歡的顏色啦。”
褚雁鳴嘴角翹起,淡淡地問:“最喜歡綠色?”
龐牧以為是問他,點著頭一絲不苟地回答說:“表舅說……唔……”
龐西西趕緊把兒子的嘴巴給捂上了,因為她表弟嘴裡很少有正經話,現在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龐牧在家裡畫的小人都是綠色的頭發了。
等她回去一定要打電話把表弟罵一頓,都在小孩子麵前亂說什麼啊!
褚雁鳴皺了皺眉,並沒有沒多問。
很快三人的注意力就被隔壁的一家子給吸引過去了,薑喬和劉一珩好像吵起來了。
薑喬已經撕了三張紙,他們的畫作都還沒有完成,眼看著大家都要交稿了,他們的畫上還是一片空白,隻有之前紙張上留下來的深深的劃痕。
嘴角下沉,薑喬很不滿地抱怨了一句:“不是靈魂畫手嗎?”
撇撇嘴,劉一珩說:“是啊,給我三分鐘時間。”
忍著脾氣,薑喬看了下手表時間,說:“正好,也就隻有三分鐘了。”
半個小時結束,胡京要求所有人交稿,薑喬看著畫紙上最多不超過十五條筆畫的房子氣得眼睛都紅了。
誰家兩層樓的房子十幾筆就能搞定的嗎?!
暗暗地罵了句臟話,薑喬拉長了臉,正好到了中場休息時間,她氣衝衝地走到經紀人身邊,拿來手機搜了下劉一珩的微博,拜讀完某人大作,她恨不得直接把手機砸了!
靈魂畫手?
嗬嗬。
去你大爺吧!
經紀人拉著薑喬說了好半天私話,薑喬直接氣哭了,沒忍住說:“操他媽啊,不會畫還說什麼靈魂畫手,畫的像狗屎!以後要住破房子了好煩啊!”
經紀人也是很無奈,懟了一句:“你會做飯?”
薑喬一陣無語,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