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林澤雲轉身瀟灑離去,未有回眸。
而薑晚則輕輕抽出手腕,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可黎不言敏銳的察覺到她眸中流露的一絲悲戚。
這份悲戚糅合著複雜的情緒,其中最為明顯的,則是悔意。
她在後悔什麼?
黎不言看不明白,隻覺得心頭一陣陣揪痛,難以名狀的苦澀感卡在喉嚨處,令他到了嘴邊的關心的話一個字都無法出口。
薑晚斂起神色,笑著仰頭看向黎不言,她好似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問道,“言之,你知道水晶花麼?”
黎不言撇開腦袋,有意回避薑晚的視線,語氣生硬:“有所耳聞。”
薑晚自顧自的喃喃道,“聽聞,水晶花墜地不碎、遇火不烈,民間是以謂之永生。女子好喜佩戴其為飾物,而男子則多用其當擺件。琉璃城中盛傳,倘若得一隻純粹的水晶花,便是至高無上的權勢象征。”
薑晚頓了頓,她看向黎不言,認真問道,“你在京都,有沒有見過有人送你水晶花?”
黎不言是近日來最熱門的新晉官員,哪怕有薑晚阻攔,但明裡暗裡送禮給他的人還是不在少數。
其中定然有來自琉璃城之人。
黎不言點點頭:“確實有好幾個人送了水晶花,我看過,他們送的水晶花或多或少都有雜質,並不是純粹之物。如若真如你所言,琉璃城貴族追求著純粹無瑕的水晶花,那麼此物定然在你想要調查的人手中。”
薑晚讚許的勾起唇角,她看向門外。
有微風吹過,卷起院子裡瓣瓣桃花。
前世,她死在桃花盛開的季節,死在最喜歡的桃花釀中。
故而她想,這一世起碼要守住明月宮的桃花,也要守住與薑淵的承諾。
“若是我說,我需要......”不等薑晚說出口,黎不言已伸手示意她無需多言。
黎不言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引出這幾個送我水晶花之人。”
無論這幾人是否真的是南詔安排的內賊,一旦黎不言投身入薑晚的棋盤中,就無法再抽身而出。
這一點,黎不言比薑晚更加清楚。
“公主殿下,我們早在沈府密室坍塌的那一刻起,命運就被捆綁在了一處,不是麼?”黎不言雖然還是板著張臉,可眸底有隱隱笑意,無形間給予了薑晚安慰。
他沉吟片刻,又說道,“這麼說也不大對。”
黎不言眉頭展開,語氣輕鬆道,“許是在熙和樓初見起,我們的命運就在一處了。所以早在許久以前,我便已經做好了與你同下這盤棋的打算。既是同樣為執子人,你也無需感到歉疚,不是麼?”
薑晚失聲而笑,她沒想到,黎不言竟是變得這般坦然。
這麼看來,倒是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薑晚笑道,“你說的不錯,我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你且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安全,你隻需要找到那個內賊,剩下的事情我會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