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昨天穿的不是這套睡衣……”
昨天到底怎麼了?
衛淩隻記得他和溫酌關於“抱大腿”的幼稚談話,怎麼忽然……忽然就早上了呢?
來到洗手間裡,衛淩拎著牙刷剛低下頭,歪了歪脖子:“嘶……”
他的脖子上一片斑駁痕跡,他不由得吼了出來:“溫小酒——溫小酒!”
這時候,一身筆挺西裝的溫酌出現在了洗手間門口,淡淡地問:“怎麼了?”
衛淩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脖子:“你看看我脖子上這些指印!你乾什麼了?難不成……你他媽是不是想掐死我?”
溫酌看了衛淩兩秒:“我就是忍住了,才沒把你掐死。”
衛淩砸了砸嘴,搞什麼啊,嘴巴裡麵也到處都發麻,衛淩對著鏡子張開嘴,味蕾都被麻痹了一樣,真的連牙膏的薄荷味都感覺不到了。
總覺得昨晚打完遊戲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自己不是被雷劈了,就是溫酌絕對揍了他一頓。
他把睡衣往上一撈,自己都給嚇了一跳,他彎下身來再仔細一研究,這啥玩意兒?
這是給人掐的吧!這麼重黑手!
衛淩隨手拿毛巾糊了一把臉,來到餐廳裡,桌上早餐已經擺好了。
三明治裡夾著番茄片、嫩煎蛋、芝士,還有一杯牛奶。
溫酌就駕著腿,坐在他的對麵,麵前是一樣的早餐。
衛淩一雙招子就像探照燈一樣到處搜索。
他裝模作樣地往廚房走。
“你上哪裡?早餐在桌上。”
“又是三明治……開學第一天,就不能給下個麵嗎……”
衛淩走到垃圾桶邊,溫酌忽然就起身了。
“衛淩。”
溫酌伸手就要拽衛淩過來,但是衛淩已經打開了垃圾桶,裡麵竟然是昨天晚上自己的睡衣,已經撕破了。
“怎麼回事?”
“你又撕我衣服,又掐我脖子,你還踹我踢我了對吧?”
“我沒掐你。”
“那這是什麼?”衛淩抬著下巴,指著自己頸子左側的一個痕跡加上右側四個痕跡,你當我沒看過犯罪現場調查嗎?
這不是妥妥的五指印嗎?
“那不是掐出來的。”
“那是怎麼來的?”
難不成打遊戲不過癮,你還打我了?
衛淩也就隨口胡說八道,他知道溫酌不可能打他,就想著給他蓋一口黑鍋,讓開學被迫上課的事情涼下來。
“好,衛淩,我問你,你覺得我掐過你,那我告訴你被我掐過的後果是這樣的。”
溫酌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蘋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哢嚓”一聲,蘋果渣四散而去,還有一抹飆到了衛淩的臉上。
“被我踹和被我踢的結果是這樣的。”
溫酌的腳尖輕鬆地就把那條幾十斤的實木椅子勾了過來,接著往大門口一踹,實木椅子飛了出去!
注意,是飛了出去!
狠狠砸在了金屬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嚇得衛淩差點沒原地跌倒。
實木椅子摔了個七零八落。
“你還要跟我討論,我是掐了你還是踢了你還是踹了你這個問題嗎?”
溫酌看著衛淩的眼睛問。
“不……我現在想跟你討論的是……那把椅子多少錢?”
如果溫酌真掐了他、踢了他、踹了他,他現在應該在加護病房裡,不是ICU就是骨科吧……
而且確實,自己真沒招惹溫酌啊。
他身上這些哪兒來的……衛淩再往衣服裡麵瞅瞅,那些痕跡都不見了,就像是自愈了。
怎麼回事?難道他早上起來看到的那些都是錯覺?還是有什麼原因導致的暫時性過敏?
這回想說溫酌揍他的證據都沒了……
衛淩小心翼翼地繞過低氣壓的溫教授,準備回去餐桌好好吃早餐。
“小心。”
溫酌的手伸過來的時候,衛淩下意識還想閃,但是立刻就被溫酌單手抱了過來,衛淩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差點踩到的就是木頭渣。
溫酌把他放了下來,衛淩低著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吃東西。
“昨天晚上,我確實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衛淩一聽,愣住了。
溫酌還有承認自己不好的時候呢?
“因為我體內的安奇拉活躍度升高,再加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麵對你的時候有一些能力,我沒有辦法自控。”
衛淩愣了愣,那一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一下子眼眶就熱了。
“如果你害怕我了,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不會把你交給其他人。”
“溫小酒。”
衛淩放下了手裡的三明治。
“什麼?”
“如果,我真的是你最重要的人……那麼以後無論有什麼問題,或者什麼結果,我想和你一起承擔。”
雖然不知道溫酌失控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但是自己胳膊腿兒都還在,那就代表不是真正的失控。
衛淩低下頭來,大口咬下了三明治。
良久,對麵的溫酌才說了一聲:“好。”
“謝謝你陪我吃飯。連羽跟我說,其實你們hybrid不怎麼吃這些東西,因為營養不夠。你們吃什麼?”
溫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裡麵是排放得整整齊齊的香煙,還有一隻很小的藥劑。
“這個是hybrid通用營養劑,一支可以維持一個月。”
“那如果沒有營養劑,吃飯又吃不飽呢?”
“你還記得聯合檢測化驗中心的那些屍體嗎?”
衛淩恍然大悟:“你們就得想辦法從彆的地方攝取養分?”
“對。所以這樣的情況最好不要發生。”
“三明治你還是多吃一點吧!就算杯水車薪,蒼蠅腿也是肉,對吧?”
“衛淩,你還記得大三那年寒假,你沒回家嗎?”
“啊……大三的事情……好像有印象……”衛淩摁了摁腦袋,好像自己的記憶正在複蘇,他記得那件事。
“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回去?”
“啊,因為你不回家啊,所以我就在寢室陪你唄。”
“你後來不還是走了嗎。”溫酌低下頭來吃飯。
“那你記得你來機場給我送身份證嗎?”衛淩笑著問。
“記得。你不是丟三落四的人,但是那天卻不記得帶身份證。”
“笨蛋,就是為了讓你給我送到機場來啊。我買了你的機票,想你跟我一起回家,可是你來的時候臉冷得跟冰棍兒似的。我們不是冷戰嗎?所以一見你,我就慫,沒說出口。”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睡一覺忽然回想起來,衛淩覺得可以坦然地告訴溫酌了。
“那我們為什麼冷戰?”溫酌又問。
“我好心留下來陪你,結果停暖氣了,我叫了兩句冷,你就說‘冷就回家’。”衛淩故意模仿溫酌的語氣說。
“我沒有和你冷戰。”
“我知道,你永遠處於冷凍狀態,是我單方麵冷戰。”衛淩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就你這樣兒的,活該一輩子單身!
“當時我應該怎麼說?”溫酌抬起眼來,小模樣還挺認真。
“你應該關心我啊,比如把你的被子給我啊!”
“我也要蓋。”溫酌回答。
“灌個熱水袋?”
“沒有。”
“那你過來跟我睡!總可以了吧!我們就可以蓋三床被子了兄弟!”
“哦。”
驀地,衛淩的腦子閃過某個畫麵,就在他心底隱隱浮現出恐懼的時候,溫酌開口說:“我不想和你冷戰。”
“哈?”
“所以你乖乖跟我去上課。”
我拒絕!我一萬個拒絕!我選擇和你冷戰!
今天第一天開學,溫酌還是開了他那輛低調有內涵的車。
這也是衛淩第一次見到新城的大學,而且據說是新城“光年”的第一學府——聯合科技大學。
既然叫“聯合”,就是多國聯合辦學。
能進這裡讀書的學生,那就是各國的頂尖學子,而溫酌是這裡教授,可見溫酌在學術界的地位。
衛淩倒沒什麼可酸的,畢竟自己沒想過要走學術道路。
倒是這個科技大學的規模確實很大,一眼都望不到邊。
溫酌的車才剛開進去,許多學生和教職人員就認出來了。
“溫教授好。”
“溫教授!”
之前衛淩為了看窗外風景,所以大開著車窗,來往的學生們看清楚溫酌側臉的時候都驚呆了。
“我該不會是看錯了吧?溫教授竟然把車窗搖下來了?”
“看到了!教授車上好像有人?”
“簡直是鐵樹開花!你看清楚教授車上的人是誰嗎?是不是連羽或者何斂?”
“好像不是,我隻注意溫教授了,沒注意他的副駕駛!”
車子開進了一段林蔭道,衛淩閉上眼睛嗅了嗅草木的清香,其實重新回到學校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衛淩大部分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八、九對那一年,這才是符合他心態的生活。
溫酌先帶著衛淩去教務處辦理手續,衛淩終於確認了自己的身份,是“訪問學者”,而不是溫酌的學生。
剛簽完字,溫酌就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要他校長室,有聯合中心的緊急視頻會議,在校長室可以同步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