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電線杆都疼了, 知道嗎?”
溫小酒在調侃他嗎?
那微微上揚的聲調,不要以為他沒聽出來!
“疼的是我!不是電線杆!”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 衛淩總覺得溫酌那句“胡思亂想”意有所指。
不可能不可能!
老子就算“胡思亂想”, 那也是我泰山壓頂讓你毫無招架之力!怎麼可能被你摁在更衣室裡欺負!
“哦,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溫酌開口說。
“你……你對不起什麼?”
難道自己說“怎麼可能被你摁在更衣室裡欺負”被溫酌了?
“對不起沒注意到疼的是你。”溫酌的聲音還是淡淡的。
但是衛淩怎麼聽, 怎麼覺得對方的聲音裡有笑意。
兩人回到了寢室裡, 衛淩躺回床上, 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溫酌倒是很平整地躺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那如果我過度使用自己的能力忽然撅過去, 這個問題……有解決的辦法嗎?”
衛淩睡了那麼久,現在想睡也睡不著了,沒話找話聊。
“
我跟周主任說了這個情況, 我們覺得可以通過改進hybrid使用的營養劑成分, 來滿足你大腦對能量的需求。”溫酌回答。
“哦,那就辛苦營養劑的研究團隊了。”
衛淩正要翻身,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不是在溜冰場撅過去了嗎?那我是怎麼回來的?”
“我帶你回來的。”
“我知道肯定是你帶我回來的!但你是怎麼帶我回來的?開車?直升機?還是……”衛淩心中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我抱著你回來的。”溫酌回答。
“你說的抱……抱我回來……是開著車到了咱寢室樓下抱我上來呢?還是……”
“開車到學校停車場, 然後抱你進來。”
衛淩要瘋掉:“你抱我進來!在學校裡溜一圈!那不是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我知道你要麵子,給你把臉蓋上了。”溫酌回答。
“你把我臉蓋上了有個毛線用!一猜就知道是我啊!”
這些日子那麼多人看著你陪我上學校餐廳吃飯,還帶著我去上課,誰不知道我一直在你身邊啊!
“哦。”
那種帶著笑的感覺又來了。
明明還是溫酌一貫的語氣, 衛淩就是覺得對方在笑。
“周主任剛才說, 已經安排好了下周一, 讓我們見‘大師’。我建議你現在不要想有的沒的,趕緊睡覺。”溫酌提醒道。
“不是下周一嗎?又不是明天, 那麼著急趕著我睡覺乾什麼?”
“明天帶你去練射擊。所有hybrid都掌握的能力,你都必須儘快掌握。”
“你這是拔苗助長吧?我才從溜冰場上回來,冰還沒滑順溜呢!你這就安排上射擊了?”衛淩又有一種要被迫學習的壓力感了。
而且這一次是真的學習,溫酌親自教學,不帶放水的那種。
“冰還沒滑順溜,就已經會‘捕獲’我了。我看你學挺快的。”
“捕獲”那兩個字一被對方說出來,衛淩就心虛,又要開始各種揣測了。
到底發生在更衣室裡的一切,是他超負荷使用能力之後的幻覺……就當作春天到了他鬨春了……
鬨你妹啊!秋天都來了,鬨個屁春!
如果溫酌看到了他腦子裡那些“通俗”畫麵,沒道理不揍他,還跟他提什麼“捕獲”。
到底被捕獲是個怎麼感覺?
衛淩忽然在想,他是不是應該找一個hybrid來捕獲自己一下,然後深切體會一下被捕獲的感覺,這樣就知道溫酌被他捕獲的時候能看到什麼了!
可是找誰來做實驗……是找誰來做練習對象呢?
連羽嗎?連羽比他還慫?
何斂嗎?何斂太精了!
其他執行官……他一個都不熟……
難不成請塞恩·克萊文來陪他做練習嗎?
衛淩覺得自己真的是超級好笑!
邀請克萊文——這還真是想要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啊!
睡覺吧!
但是真的睡久了精神抖擻,他翻個身背對著溫酌,不但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甚至還有那麼點想要起來去看看溫酌睡覺是個什麼樣子。
衛淩!你是不是活膩味了!你是不是想死?
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感官敏銳的溫酌發現他此刻很煩躁!
挺屍挺久了,全身也發酸,衛淩迷迷糊糊也就睡著過去了。
四點多的窗外微微泛白,蟲鳴的聲音也逐漸消失,樹的枝葉輕緩搖擺,無法辨彆是風的聲音還是樹葉相互觸碰的聲響。
衛淩的意識不斷下沉,仿佛通過了一層一層的過濾,抵達了意識的最深處。
他的耳邊是那首《撐腰》,旋律歡快。
“party boys之道,兄弟為你撐腰!”
隨著“撐腰”那兩個字,衛淩被溫酌強而有力地撐了起來。
我怎麼又回來了!這場大夢是不讓他有醒過來的機會嗎?
睜開眼睛!衛淩!睜開眼睛!
但是閉上眼睛再睜開,場景沒有變,眼前的溫酌也沒消失!
整個更衣室裡,都是屬於溫酌的味道……那是溫酌慣用的超市裡八塊一大瓶的洗發水……
明明是廉價的味道卻因為溫酌而變得清爽,甚至有一種冷冷的驚豔。
“溫……”
衛淩才剛張嘴想要叫一下對方的名字,溫酌便撞了上來。
從肺腔到咽喉,乾燥到隨時要燃燒。
溫酌就像一根火柴,狠狠擦過,一觸即爆。
他怎麼這麼用力?衛淩覺得難受,整個人都像是被緊緊勒著,越是掙紮就越是被反噬。
好想呼吸……
不要了,快放手!
好疼!
衛淩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沙啞的,緩慢的,就像是一條毒蛇蜿蜒著攀附上他的神經。
“你不是好奇什麼是‘捕獲’嗎?你當時被溫酌反向捕獲了。”
衛淩擰動自己的手腕,但是它們被溫酌牢牢把控著,他真的疼得背上冷汗直冒!
“你一直覺得在他的身邊是最安全的……小傻瓜,現在你還覺得安全嗎?所有的‘捕獲’歸根到底就是征服!”
是塞恩·克萊文!
這是他在說話!
他來了!塞恩·克萊文來了!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瞬間,眼前的溫酌變成了穿著純白色T恤和迷彩褲的塞恩·克萊文!
聯歡晚會的更衣室變成了狹小的月球基地睡眠倉!
而他竟然就趴在克萊文的身上,而克萊文就躺在衛淩的睡眠倉裡。
衛淩立刻撐著對方的肩膀就要爬起來,克萊文卻輕笑著說:“你還記得你說過……來了月球,請我睡你的睡眠倉嗎?”
克萊文深棕色的發絲就墜在衛淩的枕頭上,他眼底的笑意讓衛淩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看……隻要溫柔一點,你就會喜歡我了。”
克萊文抬起手,指節在衛淩的臉頰上蹭了一下。
隻是那一瞬間,有什麼從衛淩的血液到心臟都冰透了個徹底。
他猛地摁下摁鈕,氧氣迅速充斥整個睡眠倉。
克萊文抬起胳膊擋在自己的臉上,但是衛淩卻沒有逃出去,而是背靠著艙門,冷冷地看著克萊文。
專注,衛淩,專注——這不是真實的世界,這是克萊文……這是克萊文!
“你為什麼不像麵對安奇拉一樣落荒而逃呢?還是你內心深處一直在等待著我呢?”
克萊文來到了衛淩的麵前,就像是溫酌把衛淩撐起來一樣,他輕而易舉就像衛淩也撐了起來。
衛淩的後背抵著艙門,腰又被克萊文給扣著,就連腳都懸空了。
克萊文側著臉,他藍色的眼睛就像是蕩漾著一層粼光,讓人心猿意馬。
“我會比任何人都溫柔地對待你……”
衛淩看著他,目光在那雙藍眼睛裡遊走,就像是進入藍洞探險一般,越來越深。
從最初仿佛失去神智的飄移,到越來越快,越來越剛硬地直入深底。
克萊文意識到了什麼,收緊了自己的力量,試圖從衛淩的目光中離開,但卻被死鎖住一般,衛淩越入越深,克萊文的慵懶的表情變得冷然。
“衛淩……彆玩火。”
克萊文的聲音裡帶著命令式的意味。
但是衛淩卻像是衝破了表象,像一枚火箭破開一切阻力,要將自己燃燒起來一般!
眼前的克萊文身上出現細細的斑駁裂紋。
“衛淩,彆惹惱我……你還很嫩。”克萊文貼在衛淩的耳邊,咬牙切齒。
但是一旦專注起來的衛淩,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他隻想著去到對方最核心也是最軟弱的地方,來一場聲勢浩大的爆裂。
克萊文的下頜輕微地顫抖,他身上的裂痕也越來越深,克萊文猛地扣住了衛淩的喉嚨,表情變得狠辣。
“你很不乖——我隻能讓你得到一點教訓!”
就在他要掐斷衛淩喉嚨的瞬間,身後的艙門驟然滑開,衛淩向後倒進了某個人的懷裡,一雙手從衛淩的身後伸出來,扣在了克萊文的小臂上。
“哢嚓”一聲脆響,克萊文的雙臂被對方硬生生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