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2 / 2)

寧法花園 簾重 10613 字 9個月前

幸好旁邊很快有同行和她說話,趙想容集中精力,看著對方的嘴。

大家好像都知道司姐在董事會被罵了一頓的事。這個圈子就是這麼聞風而動,勢利又野心勃勃,但依舊不失去天真和對美的向往。

趙想容笑著說:“我有什麼感覺?我也是一個打工的,聽各位老大的指示乾活。”

“過年留在城裡,今年不出國了。”

“Anita你美死,過來讓我看看。”

……趙想容來來回回地social,真是很奇怪,她覺得這熱鬨確實有用。

心裡那股悲哀和愛意,透過眼前隆重皮草和晚禮服的交錯,透過冷餐會桌麵擺放的精心雕琢的雪白蠟燭,透過所有人的烈烈香水味道,最後終於飄搖在她坤包裡兩本小證件裡。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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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躲在宴會廳的門外,他是頭一次來到這地方,新奇地看著旁邊的室內樂隊,又借著端酒的機會,喝了兩杯香檳。

孟黃黃來找到他,看到蘇秦賊眉鼠眼地往裡麵觀看,不禁皺皺眉。她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不覺得了不起。

剛剛在電梯裡的時候,孟黃黃登陸微博。

她原本的微博賬號,在撞了塗霆車後被官方群舉報而注銷,她重新注冊的小號id,叫“自大狂加宇宙臉最僵的塗霆”。

孟黃黃習慣性地搜塗霆的信息,看到他的那張自拍。“裝什麼?還假裝在錄音棚,明明唱歌和舞蹈都爛,人也虛偽,就那些無腦的草履蟲和白癡女才追捧你。”孟黃黃默默地誹謗。

孟黃黃是在她父母鬨離婚時,開始追塗霆的電視劇。父親的出軌,讓她對愛情有了幻滅。但屏幕上的塗霆,是個癡情種子的形象,就算多少次被女主推開,他依舊堅定地等著她回來。

孟黃黃當然知道,她追逐的僅僅是一個偶像的人設,這人設也許有虛假。但是,塗霆帶給她對愛情和婚姻幻想,也未嘗不是另一種圓滿。

隻是這幻想,在塗霆給她發來律師函時,整個都破滅。她恨死塗霆了。

蘇秦轉頭,他興奮地對孟黃黃說:“我好像看到葉迦藍了?”葉迦藍是一名剛剛從偶像轉型成電影咖的明星。

孟黃黃走過來。“這裡麵得有二十多位演藝圈的明星。”她歪頭看著他,“喂,我上次對你說的事情,你考慮怎麼樣?我出錢送你去學跳舞,現在選秀節目這麼多,你長得還行,以後也可以當偶像!”

蘇秦立刻說:“我答應你了!我早就答應了!”

等過了會,蘇秦又為難地跟孟黃黃說,馬上過春節,他打算回自己的家看看。蘇秦最近一直賴在孟黃黃,不接他姐的電話,但總歸還是要回家過年的。

孟黃黃無可無不可地應了,她直接開車,把蘇秦送到他們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豎著塗霆的廣告招牌,塗霆舉著代言手機,無聲地側臉看著他們。

蘇秦扭頭說:“黃黃姐,你以前很喜歡塗霆?”

孟黃黃從鼻子裡哼了聲,很輕蔑的樣子:“我年少無知,路人粉轉黑。”

她把蘇秦送到樓下,準備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在塗霆的廣告牌前凝視良久。

這時候,正前方的街道緩慢地停下一輛她們酒店接送客人的專車。車窗緩慢降下來,趙想容坐在後座,麵無表情地注視這個醫生家屬院小區。

路燈已經亮起來,趙想容以前想的是,周津塬和蘇昕到底怎麼樣沒有。現在,她想的是,他倆可能都開心了。

孟黃黃把她的跑車往街邊一停,跑過來。

孟黃黃憎恨蕭晴,連帶著,對趙想容也幸災樂禍,外加看熱鬨。

“嗨,大美女,聽說你老公包了一個小姐?”孟黃黃不客氣地說,“你趕在過年前,跑來這裡捉奸?”

趙想容很吃驚地抬頭,看到了孟黃黃。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不,億萬裡。趙想容彎唇笑道:“話說我老公和你的品味還真像,分彆包了蘇家這對姐弟。你倆可以交流下經驗,彼此間也算熟客。所謂一表千裡,彼此也能認個表親戚。”

孟黃黃那張嘴,對付蕭晴還可以,但在趙想容麵前明顯就敗了。

她臉紅了:“什麼表親戚!果然是蕭晴認識的人,一點素質都沒有,張嘴閉嘴就罵街。自己老公出軌,還能坐在這兒發呆。心可夠大的,聽說,你還準備要弄死我?”

趙想容笑嘻嘻地說:“你看看這是什麼?”她從包裡把兩個離婚證取出來,在孟黃黃眼前搖了一搖。

孟黃黃定睛一看,在路燈下認清了上麵的字,微微吃了一驚。她很快意識到趙想容來乾什麼,一個失意孤獨且還在懷念丈夫的離婚女人,她眸中滑過同情和歉意。

“閉上你的嘴。”趙想容冷冷地說,她升上車窗後就示意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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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去,趙想容讓車回到父母家。

趙奉陽一倒下,趙家小小的搖晃了一下。趙父去青島出差,明天才回來,陳南一直把控財務,也是半夜才回家。

知女莫若母,陳南看到女兒那一副樣子,瞬時就覺得不對勁。

趙想容叫了聲媽,往樓上的臥室裡走。陳南跟上去:“豆豆,你怎麼這麼晚跑回來?津塬今天又值夜班?”

趙想容“嗯”了聲,懶洋洋地把卸妝油倒在手心。

陳南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女兒的氣色:“你也彆天天跑去醫院看你哥,他現在隻能養著,探望也沒什麼用。你往醫院裡跑,醫院都是病人,彆再從其他患者身上傳染什麼病。”

趙想容微微一笑。

陳南知道這個女兒,向來就不是聽人勸的溫順個性。她蹙眉:“是不是又和津塬吵架了?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問個清楚。”

趙想容卻一點也不吃自己媽的詐:“打吧,順便幫我罵他一頓。我都懶得說他了。”

陳南一聽這話,果然就微微頭痛。她說:“人家津塬是醫生,工作也忙。你平時多少改改自己的臭脾氣。彆總把兩人的關係弄得這麼緊張。”

趙想容很輕柔地擦著臉,像對待什麼易碎的花瓣。她淡淡地說:“雞零狗碎的事,從不值得我改脾氣,讓他來適應我吧。”

“自己的丈夫,怎麼是’雞零狗碎’的事!”陳南走過去,拿起寬排梳子,幫著梳趙想容那一頭天然的卷發,柔聲說,“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強,性子也倔。你和周津塬剛結婚那幾年,總吵架,真以為爸媽不知道!就不稀罕管你。聽媽一句話,你是家裡的寶,但人家周家同樣把人家兒子寵到大,你做事總是直眉瞪眼不打量,有時候讓彆人覺得太累。你是周家長媳,在外可以強硬,在家裡性子多少遷就一點,彆以為是自家老公就應該各種撒氣,世界上哪裡那麼多應該。”

趙想容坐在鏡子麵前,把濕潤的化妝棉按壓到眼眶。

她慢慢地說:“我以前,確實逼津塬做了很多他不喜歡的事。我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

陳南聞言又心疼起來,放下梳子,她揉著女兒的耳朵:“少年夫妻老來伴,偶爾鬨鬨也挺好,大男人也應該讓著你。但你倆都三十多歲,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還是得自己決定。我是你媽,就提個意見,哪天你倆回來,我再說說津塬。”

趙想容笑著說:“其實,我也希望大家都快快樂樂的。”又說,“爸今晚不回來?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陳南半信半疑,等關燈的時候,又逼問女兒為什麼女婿吵架。

趙想容已經在黑暗中哭了,她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假裝睡著了。

淩晨兩點多,周津塬發來短信。

“在哪?”

趙想容依偎在母親的手臂裡,她一個一個字地打下來:“在我父母家。對了,馬上就過年,我們暫時不要把離婚的事情公開給雙方父母。”

他很快地回複,依舊是兩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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