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套房裡, 趙想容再次見到了塗霆。
藝人的自律有多可怕,塗霆居然比上次見麵時更瘦了一點。
他沒換衣服, 正用藍牙音箱聽歌,黑襯衫黑西褲,頭顯得非常小,化妝師正把他的劍眉修細,更多地強調少年感。
套房不小,四處都擺有鮮花,還有十多杯星巴克和樓下的蛋糕, 紙巾抽得到處都是。
塗霆手裡捧著一個摔出很多坑的保溫瓶,裡麵泡著西洋參片。主辦方剛給他念完活動流程, 塗霆閉著眼睛在聽,搖晃著長腿。
趙想容是被他另一個助理帶進來。她先看到有人正在門口準備熨西服外套, 立刻製止:“絲綿的領子!把熨鬥豎起來,用兩片毛巾夾著熨。”
塗霆聞聲睜開眼睛,他戴著一個很閃亮的鑽石耳釘。
趙想容朝著他吹了口哨:“塗帥。”
塗霆使了個眼色, 旁邊的男化妝師停下手裡的活兒, 翻了個嬌嗔的白眼,退到外麵。
助理在旁邊看著表:“哥, 你隻有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就得來叫你們。”
他出去後, 塗霆轉頭對趙想容說:“我新助理,以前的小學同學。”
趙想容笑眯眯地在旁邊坐下, 距離不遠也不近。
她覺得, 自己和塗霆是普通朋友的相處。要說唯一特殊的, 就是塗霆的身份敏感。但看那助理對塗霆擠眉弄眼的樣子,以及想到司姐之前的話,趙想容莫名覺得哪裡怪怪的,想拉開距離。
塗霆把音樂關了。
兩人在微信裡言談甚歡,但見麵後好像都有點尷尬。趙想容隨手拿了桌子上一杯冰咖啡,一點一點地喝。
塗霆看著看著,突然問她:“你婚離完了?”
趙想容笑笑:“辦完了,但是……”
“但是?”塗霆追問。
她含糊地說:“有點財產遺留問題。”
實際上,趙想容的離婚律師已經和周津塬聯係上。
就如趙想容所預料,周津塬那方沒有任何財產分割要求,反而讓她隨便提要求。他就這一點好,縱然自私透頂,但對物質非常淡漠。趙想容曾經試探過幾次,要買非常昂貴無用的東西,找他要錢。周津塬的轉賬極其痛快,他的所有財務包括股票賬戶密碼,她也都知道。
但是,趙想容知道周津塬還沒有把兩人離婚的事情告訴周家。周津塬的母親一直給她打電話,趙想容好幾次都想告訴前婆婆彆煩她,但還是覺得,應該由她兒子說出更合適。
她自顧自地沉思,塗霆等了平生最長的幾十秒。
他神色漸冷:“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彆地愛吊人胃口”
趙想容驚奇地望著他,這小孩什麼情況?但是她很快明白了,塗霆望著她的眼睛非常亮,像寶石一樣,但其中有點惱怒。年輕人的那一點心思,也像噴嚏樣完全掩飾不住。
趙想容望著他直笑,實際上,她的腦子已經卡殼了。
“你不想告訴我就算了,我隨便問問。”塗霆沒有笑,那張英俊年輕的臉微微下沉。身為愛豆,他缺乏被女孩子拒絕的經驗,他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好。
趙想容“嗬”了聲。
“你不是讓我打聽,身邊有沒有單身男青年?”塗霆生氣了,卻又儘力在掩飾這種生氣,他冷峻地扯起嘴角,“剛剛出去的那個我助理,叫小野。我幫你問過,他是單身。你需要他的聯係方式嗎?”
趙想容看著他,她答非所問:“我的歲數比你大,而且,我才剛離婚。”
塗霆好像被彆的刺痛,他迅速說:“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離婚很常見。”
趙想容輕咳了一聲,她覺得,這對話的走向有點怪。
兩人沉默了一會。
塗霆突然起身,他把一本雜誌遞給她。趙想容剛要問是什麼,助理就在外麵敲門,是提醒十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
塗霆說:“這一招是我跟你們雜誌學的。”
趙想容的目光落在雜誌上,著是她們雜誌的情人節特刊,做得小選題《情書:一種在變動的時代裡揭曉愛意的古老方式》。
趙想容乘坐電梯下去,心裡沉甸甸的。
塗霆塞給她的雜誌裡,還夾著一個信封,白色信封上麵,寫了“豆豆親啟”。她已經很久沒收到親筆書寫的信件。這曾經是她的樂趣之一。許晗跟她絕交時,曾經說過很多難聽的話,兩個小姑娘吵架時的惡語相向,非常尖銳。
如果,許晗還活著就好了。
趙想容隨後回辦公室加班,印廠那方麵把贈品的包裝袋搞錯了,忙到九點多。
隨後,她去了趟醫院。
趙父趙母不在,趙奉陽依舊躺在病床,臉跟金紙似的。
他問趙想容:“真離婚了?”
趙想容掏出離婚證,趙奉陽接過來,很仔細地檢查了下鋼印和日期。他說:“離婚證就擱我病房,綠色生機盎然,給我衝衝喜。”
趙想容被氣笑了,她說:“隨便。”頓了頓,又輕快地說,“最近有人在追我。”
趙奉陽眼神一暗,但一點都不驚奇。
他不相信,趙想容會背叛周津塬,但他相信,趙想容單身的當天下午,她在屋子裡發出“喲”的一聲,追求者在晚上就會蜂擁而來。而趙奉陽有那麼一點感興趣,誰會是周津塬之後的下一任。
“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關鍵是,他是新人。”趙想容眨眨眼,“新的總比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