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朝從身後輕環住單奚澤,她輕貼著少女的後頸,綢緞般的墨色長發傾瀉在對方肩頭。
“你……不必如此,我收留你不是為了這種事情。”
聽到少女略帶彆扭的聲音傳來,陸以朝知道,單奚澤顯然誤會了什麼。
她嘴角微勾。這樣青澀的小澤也很是可愛。
但她並沒有因為單奚澤的話而鬆開,反而撩開紗簾,將對方帶倒在床上,而後壓在身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女,感受到對方緊繃僵硬的身軀。
可陸以朝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低了低身,靠在單奚澤的懷中。
望著伏在自己懷裡的女子,單奚澤理智上想推開對方,可卻又不知為何下不去手。
女子緊緊地擁住她,仿佛全身心地依賴於她。
單奚澤眸光閃動,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任她抱著自己。
沒來由的心軟。
但單奚澤也沒忘記自己心裡殘留的疑惑。自己現在已經卸去了易容妝扮,可陸以朝卻依然認得自己。
莫非是和原身夏雲霜有什麼淵源?
單奚澤細細想了想,任憑怎麼思尋也想不起陸以朝的存在。但她本身也隻繼承了原身不完整的記憶,所以也無法肯定。
她來的時候問過留絮了,對方也表示她以前從未和陸以朝接觸過。不過留絮也不是全天都跟著夏雲霜,就比如說單奚澤穿越過來的那次,留絮就因事外出,這才有了夏雲霜割腕卻未被及時發現的意外。
所以還是沒法斷定,原身一定和陸以朝不認識。
單奚澤沉吟片刻,決定用一個最老套卻有用的辦法。
“以朝。”單奚澤突然說道,“我前些日子出了些事,對從前的一些事情記不清楚了。”
她望向陸以朝:“所以我想知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女子從她懷中微微起身,以幽深的眼眸凝視她,半晌才輕輕笑了:“我們當然認識。”
而後輕撫上她的臉:“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
單奚澤無言,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前世二十餘年她一貫是獨來獨往,冷硬果斷,從來未曾直麵過這樣深切的感情,因此有些不習慣。
雖然她能夠感受到這份感情的深切,但她也摸不透陸以朝對原身具體是什麼想法。是愛情嗎?
認真論起來的話,就單奚澤目前所得的信息,端王和豫王因為一個女人而鬨得不和,那個人顯然隻能是陸以朝。
那麼陸以朝和夏雲霜之間唯一的關聯,應該是夏雲霜喜歡端王,而端王的心上人是陸以朝……這聽起來分明更像是情敵關係。
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麼隱情,夏雲霜出過什麼意外,把陸以朝給忘了?
正當她認真思索,陸以朝卻輕聲說:“我等你很久了。”
這句話仿佛在印證單奚澤的猜想。單奚澤眼神複雜,但她怎麼都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不是
她在等的那個人。
“……我會儘力想起來的。”
但單奚澤十分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大約是被囚禁太久養成的不安感,陸以朝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單奚澤隻得又陪了她一會兒,一直到不得不回夏家了,這才起身離開。
陸以朝也起來送她,站在門邊,看著她在院落內和留絮站在一起說了些什麼,複又回過頭看向自己。
“我明日再來看你。”
陸以朝點一點頭,目送單奚澤她們出去。
直到兩個人關上院門,徹底離開。又等了一會兒,陸以朝走到院落之內。
一個身影從牆上躍下,半跪在她的麵前,恭恭敬敬道:“主人。”
若是單奚澤在場,必然能一眼認出來,這就是今天為她帶路,還給她介紹攬月樓故事的那個侍從。
陸以朝淡淡道:“豫王那邊如何?”
侍從也懂得她的意思:“豫王目前沒有發現什麼,還在派人四處尋找您。”
陸以朝點點頭。似是一切早在她預料之中。
“對了。”侍從猶豫了一下說道,“豫王剛才派暗衛去跟蹤那位夏小姐了,不過夏小姐很警覺,把他引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對此陸以朝毫不意外。她的小澤本來就很聰明。
“你先退下吧,有什麼動靜再向我彙報。”
“是。”
侍從頷首,繼而悄無聲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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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內。
“跟她無關?”
聽著暗衛十三的稟報,豫王沉思道。
他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無論從前的夏雲霜還是現在的夏雲霜,都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所以陸以朝確實不太可能是她救走的。
他看出單奚澤性情與從前截然不同,但其實也沒有往換了靈魂那方麵想,而是單純認為她在冒充夏雲霜,又或者說,她是夏雲霜的另一麵。
楚何見多識廣,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一個人同時擁有好幾種不同的性格,可能平時唯唯諾諾,突然之間就變得暴躁易怒,什麼都豁得出去。因此他猜想,夏雲霜是這次割腕之後被她的另一麵給取代了。
不過也多虧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夏雲霜,不然她要是一直那麼死心塌地地想嫁給他的皇弟端王,對他來說還真有些棘手。
說起端王也是令楚何心寒,當年他們倆確實關係不錯,但是皇家之中果然沒有什麼真正的親情,為了皇位再親近的兄弟也會反目成仇。一直到陸以朝行刺他之時,他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弟弟端王派來的,為的就是殺了他。
當時他悲痛欲絕,卻依舊無法狠下心下令處死陸以朝,隻是將她囚禁在了攬月樓裡。
經此一事他並沒有心灰意冷對皇位放棄想法,反而愈發有了要和端王爭奪的心思,隻不過表麵上依舊裝作一個與世無爭的閒散王爺,好讓其他人放鬆對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