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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晨光透進來的時候,溫言先有了知覺。
房間中還有一絲極淡的安神香的氣息,溫言皺了皺眉,強撐著睜開了眼睛。
什麼時辰了?這一覺睡得比平時更沉,甚至都忘了時辰。
身旁的溫度略高。他隻是微微側目,整個人便僵在當場。
蕭辭一條藕臂橫在他的胸前,側臉靠在他的肩膀。長長的羽睫輕輕合上,連帶著那咄咄逼人的迫人鋒芒也一起收斂了起來,竟然顯出一種難得的恬淡柔和。
“醒了?”蕭辭的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似乎有一點點不悅。她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其實在枕邊人身子僵硬的那一瞬間她就醒了。
溫言沒有說話,僵硬地躺在旁邊。
蕭辭剛剛還覺得懷裡還是軟軟暖暖的,這會兒突然就變成了一截木頭。
她收回手臂,失望地翻了個身。
“我……馬上起來……”溫言剛剛還有些糊塗,但是這一嚇什麼覺都沒了。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儘量不影響到身邊的人。
“不著急,難得不用上朝……”蕭辭聲音悶悶的,顯然不太讚成溫言要起身這個決定,但是她也沒有伸手攔他。
“殿……殿下,已過辰時了……我……”溫言想要拿掛在床邊的衣服,一伸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以及左手的中指居然已經被包紮過了。這包紮手法算不上漂亮,但卻非常工整。他低頭輕嗅,手背上還有苦澀卻溫和的藥香。
有人幫自己包紮?溫言心中錯愕,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問蕭辭。
蕭辭明顯早就忘了包紮的事,帶著睡意悶悶地問:“辰時又如何?”
“辰時……?”溫言還沒回神,便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
妙歌的聲音響起。“殿下,再不起床,便該耽誤了入宮的時辰了。”
按照大俞祖製,公主應在大婚後第二天帶著駙馬入宮麵聖。妙歌算著時辰過來喊新婚夫婦晨起。
蕭辭皺眉,心中狠狠罵了妙歌一頓。溫言則趕緊整理衣衫。
妙歌又敲了幾下門。“我進來啦。”
接著便響起推門的聲音,以及窸窣的腳步聲。
妙歌帶著府中的婢女魚貫而入。幾個小丫頭過來先替溫言穿衣梳洗,妙歌則親自掀了床簾,伺候蕭辭起身。
蕭辭美夢乍斷,頭疼欲裂。她自己懶得動,任由妙歌給她套上衣衫。“妙歌啊,你這日日早起的本事可是太對得起太傅了。你到底能不能有一日晚起那麼一時三刻啊?”
妙歌一邊把她的一隻胳膊塞進袖子裡,一邊道:“對不對得起太傅先不著急論,但是您要是再不趕緊啊,怕就要讓陛下等了。”
因是入宮,蕭辭的一身行頭便不能太隨意了。妙歌特意給蕭辭換了一身浮光錦正紅百蝶宮裝,挽了個大氣端莊的淩雲髻,再彆了一支大氣的鳳釵。
蕭辭依然睡眼惺忪,由著她擺弄。“妙歌,你知道你家公主我盼了多久,才盼來這樣一個不用早朝的早晨嗎?”
妙歌笑笑未答,隻是替蕭辭把腰間的白玉同心佩係緊,生怕她又一個不高興扯了扔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