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五月。
馬上立夏,天氣忽然熱了起來,一中的風都帶著絲燥熱。
這次的五一小長假,初櫻照舊沒有回家,留在了學校。
圖書館裡好聞的墨香氣縈繞在鼻端,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從外麵照進來,她有些昏昏欲睡,桌上擺著的數學卷更像是外星語言,令人頭痛欲裂。
這次月考她的數學成績嚴重拉了後腿,隻考了九十六分,班級名次也掉了五名。
數學老師安慰她,說她是因為腳踝骨折,影響了成績,但她知道不是的,數學一向是她弱項。
初櫻苦惱地揉了揉臉,打開水杯喝了幾大口的水,努力保持清醒。
有人忽然拉開了她對麵的椅子坐下。
初櫻聽到聲音隨意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陸寄淮手裡拿著一堆卷子坐下,他神色清冷,臉上似乎還帶著起床氣,額前的頭發翹著,露出整張清雋的臉。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遮住卷子上的分數,看了一眼四周,四周有很多空位,現在是五一假期,高三生基本都在班級裡補課,高一高二的學生大多回家了,圖書館裡沒什麼人的。
初櫻不喜歡陸寄淮,他總是人群的中心,為人冷淡,說話還刻薄,總之她不喜歡他。
她默默收拾東西,打算換到隔壁桌子去。
“老陳讓我來互助你的數學,你指點我語文。”
少年清冽的聲音從對麵響起,帶著些許煩躁。
初櫻抬頭,陸寄淮正淡著一張臉看過來。
“互助?”初櫻皺眉不解。
陸寄淮的視線朝初櫻用手壓住的卷子掃了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意思明顯。
初櫻的臉一下就紅了,被自己的成績羞紅的,她有些惱羞成怒,“不用。”
“老陳交代的,你去和他說。”陸寄淮抿了抿唇,聲音似乎更清淡了一些。
初櫻是知道老陳的性格的,她這個班主任明明年紀不大也才二十七八歲,但操的卻是老媽子的心,可能是他教語文的關係,去找他說這些,可能要被他拉著叨叨起碼一個課間休息時間。
何況,這次考試之前,是聽老陳說過這次月考結束將會進行同學之間的互助學習。
她有些不情願,“不能換個人嗎?”
“你以為是菜市場買菜嗎,還可以挑挑揀揀。”陸寄淮瞥她一眼。
初櫻抿了抿唇,捏著圓珠筆想了想,往好處想,陸寄淮數學年級第一,他輔導她數學自然是比彆人好。
但關鍵是他這樣冷淡懶得說話的樣子,真的會教嗎?
初櫻抬起眼看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沉沉目光。
“開始吧。”陸寄淮很平淡地說道,公事公辦。
初櫻也就順著台階下,點了點頭。
“卷子拿過來我看看。”他用更自然平淡的語調說道。
提起卷子,初櫻就有一種羞臊,她的手按在卷子上沒動。
陸寄淮似乎等得不耐煩,忽然從他那一疊卷子裡抽出一張卷子,遞給初櫻。
初櫻自然抬頭看過去,就看到了鮮紅的六十八分。
瞬間她竟然有一種心理平衡的感覺,瞬間覺得自己的九十六分也沒什麼了,她甚至笑了出來,“你怎麼這次語文才考六十八分啊?”
這次陸寄淮依舊是年級第一,因為數理化難度高,他全滿分,所以拉開的分數特彆大,所以初櫻沒想到他語文能考成這樣。
或許是她語氣裡幸災樂禍的味道太濃,陸寄淮似乎有些不高興地瞥她一眼,卻沒多說什麼。
初櫻這下毫無心理負擔地將自己的卷子遞了過去。
陸寄淮接過去後,皺緊的眉頭就沒鬆開過,他打開筆帽,就在初櫻的卷子上寫寫畫畫。
初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也認真看陸寄淮的卷子了。
他的字很漂亮,有筋有骨,字體略瘦,不像一般男生喜歡寫得潦草,他的字跡乾淨利落,看著就賞心悅目。
初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的字,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到那些題上。
然後她就發現陸寄淮的錯誤都很低級,比如詩句背誦錯一個字,再比如一些理解直接空著沒寫,他哪怕原文抄一段呢!
作文更是空著一個字沒寫。
就這能拿六十八分,初櫻覺得他很了不起。
陸寄淮似乎是懶得說話,初櫻所有錯題旁邊,他都寫明了正確的解題思路和步驟,十分詳細,甚至還標注了用到的公式定理等。
等初櫻拿到卷子時,他淡淡說了句:“還有不理解的再問我。”
初櫻仔細看過那些思路步驟,臉瞬間漲紅了,直覺他是在說她笨,他都寫得這麼清楚了,她要是還有不理解的,那她是有多笨?!
而且有些地方,他似乎生怕她笨得想不起來基本公式,那些初中就知道的公式都在旁邊列好了。
本來初櫻還在想那些語文的東西該怎麼說,現在陸寄淮開了個頭,她便也不搭理他了,悶不吭聲在他的卷子上寫答題提要,如何分析理解的思路。
一時之間,空氣裡隻有筆在紙上劃出的沙沙聲。
等初櫻寫完,已經是快十一點,她放下筆,將卷子也遞了過去。
陸寄淮似乎已經等得無聊了,單手撐著下巴看她寫字,一副困倦的樣子,見她抬眼伸手,似乎反應慢了一拍才伸手去接。
初櫻看到他的臉都被窗外的陽光曬紅了。
“淮哥!”
圖書館裡忽然傳來一道略顯響亮的男聲。
初櫻抬頭看過去,發現是那個隔壁私立高中的男生,叫侯麒山,放學放假隻要陸寄淮在學校就會爬山涉水跑過來,吊兒郎當的。
侯麒山後麵還跟了幾個人,有男有女,其中有兩個是他們班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平時和侯麒山他們玩得好。
“找了你一上午了,下午打球去,先吃飯去!”侯麒山過來就搭上陸寄淮的肩。
陸寄淮冷冷甩開他的手,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但侯麒山壓根沒有一點被人嫌棄了的自覺性,又搭了上去,“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