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中沒有?”顧亭遠見她不言語,便問。
“沒有。”陳寶音扭過頭道。彆說沒猜中了,就算猜中了,她也不會承認的。
顧亭遠握著她的手,說道:“我不想你待我好。待我真心實意,我就心滿意足了。”
冷待他,罵他,同他發脾氣,跟他爭吵,都是真心實意。他喜歡這樣的寶音,他不要對他很好很好,處處體貼、不高興也要裝作高興、完美無瑕的賢妻。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他發現嶽母待他,跟前世有所不同。前世,他娶寶音時,還沒有考取功名。嶽母看他,很有些不順眼。但這一世,嶽母待他客氣了許多。
前世,後來他的官做大了,寶音待他也客氣了許多。但他看得出來,她不想客氣,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讓她以為自己農女的身份,不應該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有時氣得眼裡都掛了淚,還要忍著不跟他吵。
“倘若我惹你生氣了,你罵我就是,打我也行。”顧亭遠說道,“若是不放心我,儘管盯著我,看著我。我喜歡被你注視著。”
像前世,她常常盯著他,他沒有生氣。相反,他以為這是閨房之樂。
說了那麼多,陳寶音原沒往心裡去,直到最後一句落入耳中,她不由得道:“好哇!”
掙開他的手,擰他的耳朵,柳眉倒豎:“盯著你?看著你?是不是還要守著你啊?”
呸!
“我告訴你,你愛怎麼怎麼,看你一眼算我輸!”使勁把他耳朵擰了半圈,疼得他臉色都變了,才鬆了手。
哼了一聲,大步往前走去。
什麼人啊!
誰要守著他了?誰不放心他了?還說什麼“喜歡被你注視著”,呸!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他的傲慢了嗎?他是不是覺著,她就應該癡情萬分,嫁給他就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了,從此心裡眼裡全是他?
做夢!
顧亭遠不知怎麼惹了她,才令她如此怒氣衝衝,裙擺激烈翻飛,如滾滾浮雲。怔了下,追上去。
“我猜錯啦?”顧亭遠跟在她後麵,亦步亦趨,“那罰我給你做菜好不好?你晚上想吃什麼?”
陳寶音大步走著,不予理睬。
“還吃糖醋魚嗎?”顧亭遠問。
陳寶音不回答。
“醬豆腐?”
“鹵鳳爪?”
“羊肉燴麵?”
見陳寶音一直不答話,他又道:“那我帶你去春風樓吃,好不好?”
其實,顧亭遠說到鹵鳳爪的時候,陳寶音已經饞了。
“去什麼春風樓?不花銀子啊?”她回頭,瞪他一眼。
顧亭遠見她終於說話了,鬆了口氣:“銀子花了可以再賺,你高興就好。”
“這麼怕我不高興?”陳寶音瞅他。
顧亭遠點點頭:“我很怕你不高興,最怕你因為我不高興。”
陳寶音有點心軟。這個男人,說甜言蜜語真有一套。
“你……”陳寶音有點羞澀,難以啟齒,“你喜歡我,隻因為我長得漂亮嗎?”
她實在有些迷茫。杜金花讓她守著顧亭遠,讓她放下心氣,好好守著他過日子。
可她不願意。
顧亭遠喜歡她什麼?等她不漂亮了,又不守著他過日子,不肯做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他還會喜歡她嗎?
陳寶音覺得,答案是那麼清晰——他肯定不喜歡了。
心中湧上濃濃的失落,茫然,害怕。又倔強地想,就算他不喜歡,她也不會放下身段去迎合他。
“是。”隻聽顧亭遠回答道,“你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美麗得像一顆金剛石,我無論往何處看,總能看到一團熠熠光輝。”
陳寶音怔住,腳步不由得慢下來,看向他。
“你與旁人不同。”顧亭遠與她麵對麵而站,在這個春風微拂的午後,他雙眸灼灼,心中湧蕩,不知上天為何如此垂愛,給他再一次表白的機會,“你與這世上任何人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