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容怔怔,看著身前的人,細細辨認著。
猶豫一會兒,她道:“你,你是……”
叫她姐姐,又如此年輕俊美,顧舒容能想到的也隻有三年前的少年了。
“是我。”張瑾若點點頭,“阿姐,我做將軍了。”
顧舒容聽他承認,不禁鬆了口氣。被一個年輕矯健的男子堵在巷子裡,哪怕是位將軍,也叫人心中不安。
但若是熟人,就另當彆論了。
“你很有本事。”顧舒容看著他,臉上滿是敬佩。又擔心地瞧向他的手腳,隻見他好手好腳,沒少隻手也沒缺條腿,才真正高興起來,“你好好兒的,就最好了。”
張瑾若從她臉上看出了發自內心的高興,她是當真在盼著他活著回來。
有人真心實意地惦記著他。
這感覺真好。
“阿姐可也好?”他問。
這三年中,他回來過兩次,遠遠看過她。距離上次探親假回京,已經過去一年多了,不知她這段時日過得可好?
“我很好。”顧舒容笑著道,“你之前托人送來的東西……”
“那是給阿姐的。”張瑾若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道:“當年阿姐救我性命,我無以為報,這些都當做是我報答阿姐的救命之恩。”
顧舒容板起臉:“不是已經報過了?”
那十文錢?張瑾若有些想笑。他狹長的眸中湧出一點光彩,換了隻手托頭盔,說道:“我如今已經是將軍了,不缺那點東西,阿姐便收著吧。”
顧舒容不想收。
但她也知道,他怕是不會拿回去了。彆的也就罷了,可那座院子……
“你住哪兒?”她問。
若他有府邸,應該是會有的,他都是將軍了,皇上會賞他一座將軍府吧?倘若如此,那院子他便用不著了,換成銀子給他?
“尚不知道呢。”張瑾若道,上上下下拋動著頭盔,“若按往常例,皇上應當會賞我一座宅院。但如今,國庫吃緊。”
皇上且摳著呢。應有的將軍府,仆婢,金銀等,還不知會被削減成什麼樣。
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在北疆時,見多了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貧苦百姓。皇上削減封賞,是對的。
顧舒容微微點頭。她也懂這個,阿遠跟寶音時常聊朝中的事,她跟著聽幾句,也知道皇上把府庫銀子看得很緊。
“既如此,我便沒白忙一場。”她恰好帶著鑰匙,微微側身,解開荷包,取出一把用紅繩係著的鑰匙,“你托人捎來的東西,你便是要,我也沒有了,隻還留著那根老參。其餘的,都換成這個了。”
張瑾若愣住,看著她,又看看鑰匙:“阿姐?”
“我們搬家了。”顧舒容說道,“之前那座宅院,我瞧著不錯,索性買下來,給你當個住處。”
頓了頓,“我那時不知你這般本事,怕你參軍回來,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這才自作主張。”
張瑾若愣愣地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嘴唇卻緊緊抿著。
顧舒容有些擔心他怪她,但事已至此,東西是尋不回來了,她繼續道:“後來你捎來的東西,被我變賣了,添置了些家具。那院子,除了沒有吃的喝的,旁的都置備齊了。你若怪我,最多我把銀子還你,東西是沒得了。”
他當初非要把東西寄給她。誰讓他寄過來了?他既信任她,就彆怪她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