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若答道:“等我攢夠家底,就跟她成親。”
那就是真的有未婚妻了。阿婆失望不已,端著空碗,起身要走。
張瑾若忙扶她,口中還問:“阿婆,我姐姐家這兩年可好?”
“好著呢。”阿婆慢吞吞走著,回答道:“顧大人升官了,他娘子在宮裡有貴人撐腰,頭兩年還添了個閨女,興旺著呢。”
張瑾若點頭。
“就是啊,小容不大好。”阿婆歎氣。
張瑾若心裡一緊,肅然問道:“哪裡不好?”
“她啊,”阿婆直歎氣,惋惜不已,“這輩子啊,耽擱嘍!”
顧舒容一直沒說上親事。
要說年紀大,也不算大。三十歲咋了?多的是死了男人,帶著孩子改嫁的。咋,人家就不過日子啦?
顧舒容這個年紀,並不難嫁。難的是,她的心死了,不願意嫁人,提到嫁人就怯。
阿婆搖著頭,拄著拐杖出了門:“不用送了,不用送。”
張瑾若隻好站在門口,目送阿婆走遠。
回到院子裡,他仰頭看著昏黑的天,直到星子閃爍不停,他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張瑾若,你真不是個好東西!”
姐姐這麼難,他心裡居然生出一絲竊喜。
次日。
顧舒容上集市買菜,還沒走到地方,就聽到有人喊她:“阿姐!”
回頭一看,正見張瑾若咧著嘴,一臉燦笑地走過來。她止了步子,對他道:“你怎麼在這兒?”
張瑾若笑道:“許久沒回京城,溜達溜達。”
“哦。”顧舒容點點頭,“我去買菜。”
張瑾若便道:“我陪姐姐一起?”
“啊?”顧舒容看著他,猶豫道:“你沒事做嗎?”
張瑾若搖搖頭:“又不打仗。有什麼事做?”
似乎也是。顧舒容不懂武將們的事,隻得道:“那走吧。”
跟在她身旁,張瑾若道:“阿姐,我昨日住進去了。院子很好,住著很舒服,多謝阿姐。”
“不客氣。”顧舒容道,有些好奇,“皇上真沒賞你宅院啊?”
張瑾若答道:“賞了。但沒賞仆人,那院子荒的,住不了人,野草都到我腰了,我拾掇不了,也不敢住。”
顧舒容露出“噫”的表情。那是天子賞的,她一介平民,不好評論,隻道:“是不能住。有草的地方,多有蛇蟲,了不得呢!”
“所以我要謝謝阿姐,給了我容身之處。”張瑾若看著她,又咧開嘴。
顧舒容覺得他笑起來傻兮兮的。餘光看見旁邊有賣餅的,便問他:“吃過飯沒?”
“沒
有。”張瑾若搖頭。昨晚有阿婆給他送飯,但得知他有未婚妻了,今日就沒人管他了。
顧舒容便花了六文錢,給他買了兩張餅。
張瑾若接過,燙手的麵餅散發著香噴噴的氣息,他忽然笑不出來了,眼眶發酸。
“多謝阿姐。”他低頭咬餅,一咬一大口。
“嗯。”顧舒容隨口道,注意力已經被旁邊說話的幾位婦人引走了,聽她們似乎在說綢緞鋪子在打折,努力去分辨到底是哪一家鋪子。
但很可惜,街頭人多嘴雜,鬨哄哄的,她沒聽清。
算了。不買,更省錢。
回過頭隻見張瑾若還在吃餅,大口大口的,吃得頭也不抬。她不由得搖搖頭,覺得自己養了個傻兒子似的。
但她這個年紀,可沒有這麼大的兒子。哦不,若她給人當繼室,倒是會有這麼大的繼子。
兩人在菜市場在了一圈,顧舒容買了一條魚,買了幾樣青菜,見有人賣野果,很是新鮮,忙擠過去都買下來。寶音愛吃果子,寶蛋兒也愛吃。
有人沒搶到,要對她破口大罵。才開口,便看見她身後站著的張瑾若。這男人,看著容貌秀麗,但眼神真嚇人。那人訕訕住口,灰溜溜走了。
“哎呀,多謝你了。”顧舒容聽到一個開頭,便沒了下文,扭頭一看,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瑾若衝她咧開嘴:“阿姐客氣了。”
“我要回家做飯了。”買完菜,顧舒容就要回家了。
張瑾若這才不笑了,正色道:“阿姐,我不是壞人。我叫張瑾若,是朝廷封的威遠將軍。你就讓我跟你回去,蹭頓飯吧?”
他語氣懇求,讓人很難拒絕。
“我做不了主。”顧舒容扭過頭,狠心道。
張瑾若隻看著她,不說話。
顧舒容便想起來,這孩子很可憐。心腸硬不起來了,何況他還保家衛國,是個大英雄。
“我回家說一聲。”她悶悶地道。
張瑾若頓時露出笑容:“唉!”隻一瞬間,他眼睛都亮了,“阿姐使人來接我,我每日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