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醫走後,她把如春叫進來,屏退其它人。
“小主,你有話跟奴婢說?”
“如春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為我著想,且進宮多年,比我年長,不過下次不要擅自替我決定,我知道我身子如何,需不需要請太醫,若是事情牽扯到我,如春姐姐還是過問我一句,可以嗎?”
如春見小主語氣還是很溫和的,不過話語難得透著幾分強勢,她臉色尷尬,她忘了小主不再是佟二小姐,她已經是宮裡的小主,她是奴才,怎可越過小主辦事,她立即道歉道:“是,是奴婢不對,奴婢不該越過小主擅自主張,奴婢的確應該先問過小主,還請小主不要生奴婢的氣。”
“我沒有生你的氣,如春姐姐待我很好,我是知道的,你也是擔心我,不過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沒事了,姐姐生辰快到了,我後日過去承乾宮,把我繡好的旗裝送給姐姐,你跟芸香去承乾宮走一趟,告訴姐姐一聲。”
“奴婢知道了。”
六阿哥剛歿,想來她姐姐的生辰不會大操大辦,她把生辰禮帶過去給她姐姐,順道給她弄一碗長壽麵,算是給她姐姐慶生了。
兩天後,林翡兒拎著食盒,帶上她繡的旗裝過去承乾宮,因她病著,她有一段時日沒過去請安,也就沒見到其他宮的小主嬪妃,隻是平日裡在後院見到鐘粹宮的布貴人,郭貴人等人。
她過來承乾宮時,隻覺得承乾宮仿佛也籠罩在陰霾中,氣氛也很沉重,宮裡的人做事似乎也小心翼翼,沒有笑臉。
她進殿後在梢間找到她姐姐。
“姐姐……”
“過來了,聽說你的病又加重了,還沒有按時喝湯藥,你怎麼不顧著自己的身子?”
林翡兒瞥了一眼如春,她那裡的情況想必如春她們都會告訴她姐姐,她很快收回視線,淺笑道:“姐姐,那湯藥太苦,我喝不下,我已經沒事了,姐姐不用擔心,今日不是姐姐的生辰嘛,我過來送禮,順道給姐姐慶生,我親手煮了長壽麵,麵條還是我親手擀的,現在還熱乎,姐姐要不要先吃一口?”
佟佳.語雁見她轉移了話題,也就聰明地不繼續問下去。
林翡兒從食盒裡麵端出一碗長壽麵,還冒著熱氣。
“你有心了,還記得姐姐的生辰,不過擀麵這種事,你交給奴才們做就可以了,不用親自動手,姐姐知道你的心意。”
宮裡有幾個小主嬪妃記得她的生辰,昨日過來請安時便給她送了禮,她妹妹記得她的生辰也不奇怪,不過佟佳.語雁還是有點失落,皇上並不記得她的生辰,他若是記得,今日一早便會讓人過來給她賞賜,不過在梨爾麵前,她沒把失落表現出來,開開心心吃完整碗長壽麵,吃完後看她給她繡的旗裝,笑道:“還是進步了,當初你選秀時繡的花樣,姐姐都不敢看,如今反而有模有樣了,姐姐明日就穿上。”
林翡兒跟著笑了笑,頭靠在她姐姐肩上。
在承乾宮待了半個時辰後,林翡兒才出來,回到自己房間後,她才問如春,宮裡近些日子發生了什麼,瞧著姐姐不是特彆高興的樣子。
如春才說昨日請安時,德妃當著眾小主嬪妃的麵指責是她得病,傳染給同住一宮的六阿哥才導致六阿哥突然離世的,她是害死六阿哥的凶手,當時娘娘駁斥回去,不過這宮裡將這傳聞傳得有鼻子有眼,娘娘才會不開心的。
林翡兒沒想到這還牽扯到她,她生病歸生病,可她隻遠遠見過六阿哥一次,不曾靠近他的身,隔那麼遠,病氣都傳不過去吧。
“算了,這事不是真的,不用理會。”
“娘娘也說不用理會,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肯定也不會相信這種傳言,小主都沒靠近過六阿哥,怎麼能說是小主把病傳給六阿哥。”
好在傳言傳了一陣就漸漸消下去了。
眨眼來到七月,不知不覺,林翡兒已經進宮半年,她的病已經全好了,在屋子裡待得乏悶,七月的京城又十分燥熱,她便帶著紅葉跟碧荷過去禦花園走走。
禦花園的柏樹高大聳立,上頭的枝葉遮住不少陽光,反而很清涼,她難得在禦花園最角落的亭子裡坐下納涼。
“小主,奴婢給你撿一朵花,你戴上肯定好看。”
碧荷一向好動多話,很快在地上給她撿了一朵紅色玫瑰花,直接插在她耳朵旁。
“碧荷,你也真是,掉在地上的花你也亂撿,還敢往小主身上放,萬一這花沾了泥土怎麼辦。”
“哪有泥土,是乾淨的,紅葉,你怎麼進宮後規矩變這麼多了,我們在佟府的時候也是可以撿花的呀。”
“那不一樣,佟府是佟府,宮裡是宮裡,小姐已經是小主了,你在外麵不能丟小主的臉。”
“我怎麼丟小主的臉了?”
怕兩人吵起來,林翡兒趕緊抬手製止,“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這裡可不是在我們房間裡,萬一被人聽到你們說的話怎麼辦,沒聽說過隔牆有耳嗎?”
兩人瞬間閉嘴噤聲,鼻子出氣朝著對方冷哼一聲。
林翡兒一點都不擔心兩個人鬨掰,兩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平日就愛鬥嘴,她被她們孩子氣的動作弄得一笑。
“小主,我們就該多出來走走,走走對身子好,鬆鬆筋骨。”
“是你想出來走走吧。”林翡兒戳穿碧荷,捏了捏她的圓臉,“就屬你最待不住。”
“我就是待不住,想天天出來,不過我也怕出來。”
“為什麼?”
碧荷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林翡兒收起笑臉,其實碧荷說得對,她怕出來遇到彆的嬪妃,這宮裡小主跟奴才是有區彆的,萬一彆的嬪妃看她們不順眼,責罰她們,她們是不可以反擊的,不然就是以下犯上,就像是皇上處死六阿哥身邊的奴才一樣,那些奴才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她看著碧荷,問道:“當初我是不是不該帶你進宮?”
“小主,你說什麼呢,你跟綠枝紅葉都進宮了,我怎麼可能不進宮,我肯定得跟小主在一塊啊,你們去哪,我便去哪。”
林翡兒還想捏捏碧荷的圓臉,隻是碧荷笑著躲開,她上前追她,她們在亭子裡互相追著跑,繞了一圈又一圈。
過來禦花園的康熙隱在山石後麵,看著不遠處笑得開心的人,忍不住回頭問梁九功一句:“佟常在的病還沒好嗎?”
梁九功哪裡知道佟常在的病好沒好,他每日在皇上身邊伺候,去辦皇上吩咐的差事,是真的沒心思關心一個常在的病好不好,先前皇上想讓佟常在侍寢,不過佟常在生病,加上六阿哥逝世,皇上這兩個月也就很少召人侍寢。
佟常在病好沒好,得去太醫院問太醫,還有就是問敬事房的人,看佟常在的綠頭牌有沒有掛上去。
“奴才回頭去打聽打聽。”
康熙還是沒上前,看了幾眼後便帶著人離開。
林翡兒壓根不知道皇上也來過禦花園,她們在禦花園待了一個時辰才回去。
到了申時末,天還沒黑,林翡兒從禦花園回來後坐在房中的書桌前抄佛經,房內安安靜靜的,隻有一點風聲,忽然一陣淩亂的步伐傳來,她抬頭,見到如春氣喘籲籲的樣子,“怎麼了?”
“小主,敬事……敬事房來人了,說是讓小主準備準備,今晚小主侍寢。”如春並非是走得太快喘得說不出來話,而是激動到結巴,二小姐入宮已經半年了,二月初進宮到現在,從來沒侍過寢,就怕二小姐跟那些不得寵的小主一樣漸漸被皇上遺忘,好在皇上還記得二小姐。
林翡兒筆下的字突然有些歪扭,暈染出一大片墨色,她綠頭牌才掛上去沒幾天,主要是她病好了,沒理由不把綠頭牌掛上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被翻牌子了。
“小主,快,我們該沐浴了。”
連一向在外麵忙活,跟膳房、內務府打交道的芸香收到消息也趕緊過來,讓小石子去抬水,碧荷也跟著小石子過去。
她們這屋一下子忙開了,隻有林翡兒一個人有些呆愣地看著她們忙碌。
很快,熱水就抬過來,浴桶也拿出來,如春往水裡麵放了不少玫瑰花露,她被推著進去沐浴,從頭到腳,幾乎都被收拾一遍,連腳趾甲都被重新修剪,除了小石子,其他人都圍著她。
“小主,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知先前小主有沒有學過宮規,小主嬪妃侍寢結束後是不可以留在禦床上過夜,要過去偏殿睡下,除非皇上特許,小主,皇上他想做什麼,小主不可以說不,都說女子初次是痛的,小主也不可喊痛,要忍耐,要把皇上服侍伺候好,還有宮裡的老嬤嬤說皇上若是舒爽了,小主應抬起臀部,保持片刻,這樣有利於受孕。”
如春邊給她擦拭邊絮說。
林翡兒其實沒什麼心思把話聽進去。
沐浴完後,她們又一點一點把她頭發絞乾,又重新塗上玫瑰花露,隻為了身上沒有一絲異味,可她聽說到了乾清宮還需沐浴一次的,其實她可以不用先在房中沐浴。
半個時辰後,林翡兒就坐上肩輿,如春跟綠枝隨著她過去乾清宮。
不到一會兒,她侍寢的消息就傳遍後宮了。
果然,到了乾清宮,她又再沐浴一次,她已經覺得自己的身子香到刺鼻的程度,於是不讓如春再給她塗玫瑰花露,她聞多反而覺得不適。
她隻穿著單薄寬鬆的裡衣躺在龍床上時,興奮激動通通都沒有,隻有茫然,上一次被藥物驅使,她記憶不多,這一次是清醒的。
殿內安靜,靜到仿佛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禦榻旁邊放置著兩座冰山,讓這寢殿清涼許多,她眼珠子一轉,瞥見牆角放著的三尺高,瓶身瘦窄,鬆鶴長春花瓶,瓶子裡麵供著十幾枝新折的梅枝,冒出頭的紅色梅花鮮豔,在這色調偏暗的乾清宮裡尤為顯眼。
過了好一會兒,皇上才出現,他也沐浴完了才過來寢殿,他的金錢鼠尾辮已經散開。
她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為何這樣看朕?”
“這裡隻有皇上一人。”
她不看他還能看誰,乾清宮的奴才們都退出外殿了。
皇上上了床,躺下來跟她四目相對,林翡兒還是看著他,視線沒有避開。
“那日之事你還記得多少?”
“哪日?”
“還有哪日,你跟朕在一塊隻有一日。”
林翡兒搖搖頭,說她那日記得不清,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沒事,朕會讓你記起來的。”
說完,林翡兒紅唇就被攫住,她沒跟彆人接吻過,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接吻是什麼感覺。
看破俗世,曆經萬事,她三哥說得有幾分道理,她其實還沒有經曆過很多事,就如此時這般濃烈炙熱的吻,她連呼吸都被奪去,隻覺得快窒息了,在快窒息前,好在麵前的人放開她了。
“可想起來了?”
她那日的事其實真的記不清,什麼都想不出來,於是她老實搖頭,“皇上,臣妾真的不記得了。”
“沒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今晚的事,你記得就好。”
康熙又傾上去,覆住她紅唇,佟佳氏是青澀的,所以她不懂得迎合,隻是愣愣地讓他親,眼睛還是張開的,清澈的黑眸還在盯著他,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皇上,為何遮住臣妾的眼睛?”
“這個時候,你應該閉眼才是。”
“為什麼?”
康熙要怎麼跟她講為何要閉眼呢。
“閉眼後你更能感受,更能心無旁騖。”
康熙覺得她的眼睫毛顫動,他再把手鬆開時,她已經閉上眼睛,這人,他先前就惦記了,隔了這麼久才真正擁有,他不由自主地摟著她的後背,讓她更貼近他,許是吻得久了,她不再是呆呆愣愣的樣子,小.舌跟著伸出來,他更用力地纏住。
她乖巧柔順的樣子,讓康熙有點沉醉在其中。
“皇上……”
“嗯?”
“臣妾喘不上來氣了。”
康熙忍不住笑了,鬆開她讓她喘氣,她的小臉也暈染上幾分緋色。
“好啦,皇上,臣妾喘夠氣了。”
“再來。”
林翡兒點點頭。
康熙笑了,怎麼覺得二表妹有點傻。
“害怕嗎?”
“臣妾不知道。”
“這又是什麼答案?”
“臣妾沒經曆過,所以不知道,等皇上下次再叫臣妾過來,臣妾便可回答這個問題。”
她還盼著下一次,哪有人敢這麼直接邀寵,康熙見她神色認真,不似在說笑,他又覺得她許是隻是認真回答他的話。
“好,下次朕再問你這個問題。”
康熙曉得她沒經曆過,她睜著一雙明亮清澈的黑眸看著他,等著他動作,他難得被她看得不知該如何行事,隻好又將她眼睛遮住。
林翡兒想著她要經曆,要體驗,經曆過體驗過,她才知道什麼可以舍,什麼可以得,她真正想要什麼,所以她是很清醒地體會,記住這一刻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小覷了它帶來的疼痛,如春說她要忍耐,不可說不,於是剛開始她還是忍耐的,咬著唇不說話,隻是到後麵她還是忍不下去,喊了一聲:“皇上……”
好在那人應她了。
“怎麼了?”
“臣妾疼,臣妾不想繼續了,臣妾可以回答了,臣妾害怕。”
沒人喜歡被人拿著刀子剜身上的肉的感覺,一刀又一刀,好似沒有止儘一般,她不喜歡,她以後要把這個舍掉。
康熙也愣了一下,見她小臉皺成一團,他隻好停下,輕撫她的眉間。
林翡兒看著他,麵前的男子五官長得不錯,就是小時候得天花留下的痘印很多,尤其是她離他這麼近,是可以看到那些痕跡的。
“好些了嗎?”
“嗯。”
“那朕可以繼續了嗎?”
林翡兒挑眉,不是結束了嗎?
“皇上,不可以,臣妾還是疼,我們該歇息了,時辰不早了,我們都累了,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