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蓄謀的被害者,或是成為一塊墊腳石,到底哪一種讓人更加欣慰呢?張露並不明白,她所唯一能感知的,隻是自己被最好的朋友利用,而這位朋友,居然也想要坐視她的死亡。
“原來,這個轉賬按鈕還有這樣的用處。”黃璐翻閱著手機,有些心有餘悸,“我們差一點就……這可真是坑人啊。”
“與其說是坑人,不如說是一種保護。至少從這一條不可相互轉賬的規則中,我們可以看出,這一次的遊戲規則是不可自相殘殺,馮瑤的死與其說是一種懲罰,不如說是對我們的一種警告。”楚天說,“遵循規則,然後活下去。”
“保護?!”殺馬特尖叫,“你管這個叫保護?馮瑤的死,還有更多人的死,你管這叫保護……”
他雙目赤紅,顯然是憤怒至極:“你開什麼玩笑,這個遊戲隻是想讓我們去死……”
楚天聳了聳肩,將扳手放在那人身上,靠在他耳邊說:“當然是保護,否則,要通過這個遊戲,就很簡單了。我們隻需要票選出一個該死的倒黴鬼,然後將多餘的金錢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你認為到時候,先死的人會是誰呢?”
殺馬特呼吸一窒,楚天笑了笑,收回扳手。
“遊戲的本質是什麼?遊戲的本質是規則與扮演。我們按照遊戲給定的規則,扮演玩家進行遊戲,同時我們在遊戲裡尋找規則的空子,尋找遺留的一線生機。我們不是什麼被選中的幸運兒或者倒黴鬼,我們隻是一群與規則對抗的可憐蟲罷了。”楚天一哂,“白衣的倀鬼,紅衣的厲鬼,再到紅衣之上的惡鬼……這些鬼物很難被人類殺死,而我們身為弱小的人類,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詛咒對我們的保護,去科學地限製鬼怪,消滅鬼怪。”
說完這話,他又恢複了輕浮的笑意:“想要活下去,就得扮演好遊戲分配的角色,並合理地玩弄規則,而不是被規則玩弄。即使是玩王者○○也會被限製沉迷時間的中二少年,也該明白這個道理的吧。”
說完這話,他便揉了揉殺馬特的腦袋,獨自離開了房間,臨走前他頓了頓腳,看向低著頭的女孩。
“有時候提早發現這種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總比很久之後才發現……來得更好。”他偏了偏腦袋,“這個給你。”
說著,他扔了一根棒棒糖給女孩,後者沒有接住。
林槐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終決定跟在他身後。
離開房間前,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床上的女孩握著手機,手指死命摩擦著被鮮血染紅的電源按鈕。
擦不掉啊。
不知道她是出於恐懼,或是厭惡,或是其他?
他無端的便覺得很有意思,而最讓他感興趣的,莫過於那個在無限流遊戲中玩推理的家夥。
林槐是在大廳中找到楚天的。穿著格子襯衫的青年立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注視窗外。
窗外,大雨傾盆。
“……從灰色的轉賬按鈕,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再到作案的動機,真是非常精彩的推理。”林槐站在楚天的背後,有些缺乏誠意地鼓了鼓掌。
“其實,”後者聲音沉沉地說。從這個角度,林槐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楚天微微揚著頭,似乎在抽煙。
直到他回頭,林槐才發現他含著一根棒棒糖。
楚天雙指夾著棒棒糖,吐出一口清新口氣。
林槐:……
“我也隻是做了一點點微小的工作,”楚天道,“苟利團隊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再也不想看見它發生了,賭上我爺爺名偵探金田的名義——”
“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呢?”林槐打斷他的吐槽,“早餐前那段時間,你是去尋找新的證據了麼?”
“首先,請叫我令和年代的福爾摩斯。”楚天目光炯炯,“通過嚴謹的證據鏈和縝密的推理,我成功找到了本次事件的突破口——”
林槐豎起了耳朵。
“手機。”
“和你分彆後,我回到廁所,並在廁所中找到了一台閒置的吹風機。在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吹風機處理後,我終於成功維修了這台進水的手機,並還原了其中的轉賬記錄。”說著,楚天從懷中掏出了那台原本屬於馮瑤的○為手機,“而○為良好的性能正是本次推理的絕對關鍵。”
“……所以你那半個小時是在修手機?”
“是的。”楚天甩了甩頭發,“即使是鬼物,使用手機app也要按基本法。世界上沒有能被完全刪除的記錄,也沒有無法發現的真相,賭上馬丁·庫帕的名義,也要捍衛手機的尊嚴……”
“這分明是任○非的名義吧。”林槐虛著眼道。
果然不該對這個家夥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