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林槐回複。
他看起來像是要完全把之前舔進去的病毒都吐出來的樣子。楚天舒也總算放心地回過頭去，走向顧紀二人對峙的暗巷。光路是可逆的，在他們看不見林槐，林槐也同時不能再看見他時，他抬起了那隻右手。
楚天舒難得地露出了有些猶豫的樣子。他似乎本來想把它往褲子上擦一擦，最終，卻舉起手，把它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的手很涼，他的臉卻很燙。
“……等等，我都在想些什麼啊。”楚天舒忍不住虛起了眼，並默默地將手放下。
……隻是一些水分、液體、唾液蛋白酶……
在反複重複這些想法後，楚天舒再次恢複了冷靜。
當他掏出扳手，並出現在顧紀二人身前時，已經又是那個穩中帶皮的、表麵玩世不恭，實則深藏不露且熱愛科學的……沙雕直男。
在第一輪交手後，紀風間捂著手臂，站在原地，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可惡……”
他近乎暴怒地罵了一句，抬起血紅的眼，看向對麵氣定神閒的顧北辰。
他的憤怒並非來自於NPC的死亡，對於他來說，在遊戲裡死幾個NPC，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顧北辰居高臨下的態度，和他那種自比為神的、高高在上的氣質。
和他比起來，顧北辰的態度可謂是相當的氣定神閒。在互為同等級、且掌握了地利的情況下，法術係的顧北辰對體術係的紀風間可謂起到了全麵壓製的作用。似乎是已經對紀風間不依不饒的態度感到不耐煩，他上前一步，揮了揮手，便要操控黑暗之中的荊棘吞噬瀕死的班花的身體。
然而在這一刻，一束強光，卻打進了暗巷！
隨之而來的，是警車的聲音，和很多人奔跑的聲音。顧北辰隱隱從暗巷外看見了紅藍閃爍的警車燈光，並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顧北辰：……
巷道外的燈光過於亮和刺眼，將他原本刻意營造出的黑暗氛圍全數瓦解。
他會把狩獵的時間放在晚上，並不隻是為了裝逼和耍帥。他剝奪感官和操控由影子而生的黑色荊棘的技能離不開黑暗和陰影，因此，他特意挑選了這些路燈損壞的暗巷，以增強自己的能力。
顧北辰雖然狠，但並不想和大批NPC發生衝突。雖然無限流世界裡不存在報警這個選項，但真要被警察局盯上，又或者被某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捉去、關進阿卡姆，他也得頭疼一段時間。因此，他停止了對班花身體的吸收，最後看了紀風間一眼，將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顧北辰的身影完全消失，紀風間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身邊，卻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我。”
手腕上傳開冰涼的觸感，隨之而來的，便是哢的一聲。紀風間錯愕地抬起頭，隻見逆光中，一個青年抓著對講機，似乎在對另一邊的人說話：“報告長官，嫌犯已經被逮捕，人質還活著……”
紀風間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地麵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班花。
紀風間：……臥槽。
劇情一下子從少年漫變成了《冤罪》，紀風間暴躁地大喊起來：“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人！地上這個女人和我……”
“彆那麼急躁嘛，少年。”原本在打電話的那個人將對講機扔到地上，揉了揉他的腦袋，“身為漫畫主角，就算是空條承太郎，也是蹲過看守所的嘛……”
紀風間：……
他總算聽清了那個人的聲音——正是自己的隊友，楚天舒。
吊兒郎當的青年揮了揮手。在他的動作下，原本閃爍的燈光和不斷的噪聲儘數消失。他蹲下身，打開一個包裹，許多大大小小的玩具警車、玩具小機器人警察便順著牆壁，從門外跑了進來，並回到了他的口袋中。
似乎剛才的聲音正是這些小機器人在變大後弄出來的。紀風間震驚地看著他：“你……”
“哦，不用謝。”楚天舒說，“你手上的這個手銬就送你了，放心，它不會突然縮小，並勒斷你的手腕……”
“喂！你這家夥……”
“難道還要我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為的獎章麼？”楚天舒撓撓頭，“這可不太好辦……”
“你為什麼救我？”紀風間懷疑地問著，“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觀……”
“當然是因為你。”楚天舒說，“身為一個配角，當然要和漫畫的主角打好關係，這是漫畫的規則。”
他的聲音是如此篤定。紀風間愣住了：“哈？為什麼我是主角？”
“因為少年漫主角的頭發，一般都是紅色橙色或黃色的。”楚天舒指了指他的頭發，篤定地說著，“而且……”
“他們都是衝動直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