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簽證與風鈴(1 / 2)

耳釘傳來一陣灼熱,林槐接通了電話。

耳畔再次傳來的,不是沙沙的雨聲,而是熱鬨的集市聲。林槐詢問:“你在哪兒?”

“我在高級場營地。”楚天舒說,“第十七城,辦簽證。”

“哦。”林槐說,“我算出來了,你的推論是對的。”

對麵沉默了一下。

“嘿嘿嘿嘿嘿。”快活的笑聲響起,“我都說了我很厲害,嘿嘿嘿嘿嘿。”

林槐:……

兩人在耳釘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楚天舒戴著護目鏡,走在總是充滿陽光的第十七城。

高級場營地名為營地,其實是一個超出營地的概念。它由位於最中心的天空之城,天空之城下於四野分布的四大主城,與各功能城組成。楚天舒此次前往的,便是高級場營地中擔任簽證處職責的,第十七城。

“簽證”其實是一個相當概念性的東西,比起“簽證”本身的意義而言,它更像是一個車票和戶口的集合體——能夠隨時隨地介入另一個副本的車票,能夠在副本中擁有合法身份的戶口。它給予副本的闖入者一個合法的遊戲者身份,而不是如同路錦等無意間被拉入副本中的人一樣,是一個不具有遊戲資格的闖入者身份,又被稱為所謂的“黑戶”。

一般來說被簽證中心記錄在冊的合法簽證分為三種類型,一種是白色簽證:給予玩家以任務者的身份進入副本的機會,一次性。另一種,是銀色簽證:給予玩家以替代任意NPC身份進入副本的機會,一次性。最高的簽證為金色簽證,該簽證允許玩家自由出入副本,不需進行遊戲,也不需替代NPC,其重複進入副本的次數由簽發簽證的簽證官決定。因此最後一種簽證,也被玩家們戲稱為“綠卡”。

一般來說簽證隻能由第十七城簽證中心的簽證官頒發,然而事實上,也有一部分具有類似能力的玩家,私底下自行製造使得玩家們偷渡的簽證,這種玩家又被稱為“蛇頭”。

想要尋找簽證中心的合法簽證官頒發簽證,需要攜帶一名去過該副本的玩家,與此同時,玩家還要承擔辦理一整天的手續辦理時間。楚天舒顯然沒有這個等待的心情,在他的心裡,林槐此刻的狀態,緊急得迫在眉睫。

他穿越汙水橫流的小巷,和金碧輝煌的簽證大廳相比,位於第十七城暗處的這些小巷簡直就是災難多發的貧民窟。這個陰森詭譎的“貧民窟”又被稱為第十七城的暗城,其中分布著大大小小的蛇頭。而他要找的,並非貧民窟中最具有權勢的蛇頭,而是這個貧民窟裡最神秘的“蛇頭”。

他停在一家小賭場前,裡麵亮著昏暗的燈。幾個人吆喝著,玩著骰子。其中聲音最大的,卻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女性。

她一身紫色,露出肩膀,耳朵上則掛著巨大的銀飾。女子的臉上畫著油彩紋身,眉目間帶著幾分英氣,手臂抓著骰鐘,笑得恣意而豔麗。

“開!”

女子歡呼雀躍,其他人垂頭喪氣。她大聲道:“來來來,都把錢給我交出來……嗯?老朋友來了。”

她放下骰鐘,一隻腳跨在椅子上,招呼小弟給他上椅子倒水。楚天舒倒也大大方方地走進去,坐在椅子上:“又玩骰子?”

“難得手氣好。”女子嚼著泡泡糖。她將一堆籌碼劃拉進自己懷裡,其他人見楚天舒來了,噤若寒蟬地散了。楚天舒坐在椅子上,還聽得見他們竊竊私語,似乎都是在議論他。

“一張到惡靈人魚島的簽證。”楚天舒說。

“哦,灰票子還是黃票子?”

在蛇頭這裡,灰票子是銀色簽證,黃票子是金色簽證。楚天舒說:“黃的就行。”

“哦。”女子從包裹裡抽出簽證本和一隻造型奇異的筆。

楚天舒看起來在這裡相當輕車熟路,像是沒少來這裡過。女子嫻熟地開好了簽證,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能力給它改了個戳:“拿去。”

“謝了。”楚天舒說,“錢在你賬戶。”

兩個人的交易默契而快速。楚天舒拿過簽證,也沒看一眼,就塞進了兜裡。接著,他走出賭場,背對著女人晃了晃手裡的扳手:

“他們在給你下套,等你下次全押呢。”他輕鬆道,“你看看骰子,底下是不是有片磁鐵?”

“靠!”

女子怒罵一聲。楚天舒在留下這句攪動風雲的話後,便離開了這家小賭館。

一陣雞飛狗跳後,女人抱著所有籌碼就要離開。被她揍得鼻青臉腫的賭館夥計詢問老板:“之前那人——是誰啊?”

“你新來的吧,那個人都不知道。他……”

老板剛想說,另一個人的聲音已經傳來。

“他是個怪物。”穿著黑風衣的男人走進了賭館,和正要出門的紫衣女人擦肩。

紫衣女人聳了聳肩:“喲,麻煩的人來了。”

這樣說著,她也沒停下自己的腳步。陳烈雪清冷的聲音卻從她的背後傳來:“若水。”

女人停下了。

“他是不是又來找你拿簽證了?”

麵對這句質問,紫衣女人揚起下巴,笑了笑:“你知道他的。”

陳烈雪沉默了一會兒:“他是不是——還在收集‘鑰匙’?”

風刮過小巷,無人作答。

好半天,女人才又笑了。

“就像你會為了顧朝生選擇停在這裡,他也會為了烏鴉從這裡出去。”她慵懶道,“而我嘛……”

她搖了搖手裡的籌碼袋。

硬幣在其中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被稱為若水的女人抬起頭來,一雙貓眼看向陳烈雪:“我選擇醉生夢死。”

這樣說著,她拋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晃著口袋,哼著歌,離開了賭館。

陽光照射在寂寥的十七城,而林槐從人魚島上醒來時,所看見的依舊是灰蒙蒙的陰天。

路錦在進入大廳後,蹲在窗邊,暗中觀察:“那個男人總算走了。”

他口中說的男人,正是路上一扭一拐走著的普通男人。昨天夜裡,靠著牆睡的路錦聽了一夜住著該男人的隔壁房間裡不斷傳出來的、哢嚓哢嚓的摳挖聲,與咯咯咯的笑聲。

他為此狠狠失眠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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