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知道雪雁腦補了什麼,見雪雁沒有多問,心裡也鬆了口氣。
陳蘊藉回來之後,便讓婢女去請陳蘊賢,請托他明日在東角門接一封信,婢女名雪雁,千萬不要弄錯了人。
陳蘊賢不知根由,但陳蘊藉這個時候把他請過來,想必還是跟那位林姑娘有關。
他看了弟弟一眼,“什麼信?”
“就是一封家書,你接到信之後,直接找人快馬加鞭送去姑蘇林家。”
哦,又跟那位林姑娘有關。
他才從蘊藉這裡回去沒一會兒,弟弟又跟林家姑娘聯係上了?
陳蘊賢心裡疑惑,可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便道,“送去林家的家書?我知道了。”看來是那位林姑娘寫給父親的家信。
不過……林姑娘在榮國公府的處境這麼糟糕嗎?不過一封家書,還得通過他們家來寄?
陳蘊賢在心裡同情之餘,對榮國公府的印象也降低了幾分。
不過一個小姑娘,何至於此?
至於寄信,他當然要幫忙,弟弟可從來沒對哪個姑娘這樣上心過。
說不定……這位林姑娘會成為他未來的弟媳婦也未可知。
“拜托大哥了。”
陳蘊賢笑了笑,“交給我吧。”
次日午後,陳蘊賢在東角門見到了一個小姑娘,名雪雁,她捧著一封厚厚的家書,怯怯的問他是不是陳蘊賢。
確認了陳蘊賢的身份,雪雁就把信交給了陳蘊賢,什麼話都沒有說,屈膝一禮,然後就走了。
陳蘊賢心道,看樣子弟弟和林姑娘早有默契。
接到信之後,陳蘊賢片刻也沒有耽擱,找了相熟的朋友,很快就把信寄出去。
寄完信,陳蘊賢就去找弟弟了。
“信寄出去了?”
陳蘊賢坐在床沿上,含笑道,“蘊藉啊,這信很重要?”
“當然重要,如果林大人在接到父親的信之前,先接到了這封家書,說不定會改變主意,決定續娶。”這也隻是陳蘊藉的猜測,端看林如海對黛玉的父愛到底有多深了。
如果林如海真的重視這個女兒,那麼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續娶的。
林如海才南下沒幾年,他堂姨被忠順王府脅迫婚事不順期間,林如海剛考中探花,這件事兒的始末林如海是清楚的。
他父親詢問的信寄過去,如果是在黛玉訴苦之前,林如海隻怕會毫不猶豫的婉拒。
雖然林如海不懼得罪忠順王府,可誰也不願意莫名其妙多一個敵人。
但若是黛玉訴苦之後,為女兒計,林如海如果願意娶他堂姨,就等於他站在了宋家這邊,宋家會在仕途上給林如海助力,陳家也會相助一二。而且林如海不是忠順王府能打壓的人,因為林如海在皇上跟前是掛了名的。再則,宋家念著林如海的好,也會善待黛玉。
對林如海而言,這是兩全其美。
他沒道理拒絕這門親事。
陳蘊賢不知道信裡到底寫了什麼,居然能左右林如海的選擇。
但看弟弟信誓旦旦,他也不好潑冷水,“若是沒事了,我可就回去讀書了。”
“大哥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你倒是機靈。”陳蘊賢笑罵了一句,起身回去了。
之後兩日,陳蘊藉都沒有再被拉到黛玉住的碧紗櫥裡,但他還是很擔心黛玉的處境。
畢竟那賈寶玉,端得是沒臉沒皮,哄起人來,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
……
揚州,林府前院大書房。
林如海坐在案前,看著手中厚厚的信封,左下方留名是——林黛玉。
半月前,林如海收到愛女的家書,從時間來看,應當是還在路上時,船停靠在岸邊補給時寄給他的,信中還附上一塊上等白玉。
書信中,黛玉先表達了不能侍奉父親的歉疚,然後說特意尋了一塊玉贈給他,還說玉能養人,盼父親能日日佩戴。
林如海感歎愛女一片孝心,這玉便日日戴在身上,從不離身。
過了三五日,林如海就覺出了異常。
戴著玉佩的時候,林如海就感覺精神百倍,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般,可一旦將玉取下,過了一晚,再起身時,就感覺像從前一樣,暮氣沉沉,身心俱疲。
他試了幾次才確定這塊玉有些神異之處,再看女兒給他寫的家書,林如海可以斷定,女兒一定知道這玉佩的神異。
林如海疑惑女兒到底是從何得來這等神異之寶,還未整理情緒寫信給女兒,卻又收到了女兒寄回來的信。
這寄信的頻率,也太高了些。
沉吟片刻,林如海還是將信打開看,好在這回信封裡沒夾帶私貨,隻有厚厚的幾張信紙。
書信的開頭就是問安,然後說明自己已經到了榮國公府,前幾句都很正常,可看到女兒寫在信中的遭遇,林如海拿著信紙的手都在抖。
亡妻賈敏很受嶽母的寵愛,這點林如海深知,因此賈敏病故之後,嶽母遣人來接黛玉,他便很放心的讓黛玉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