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蘊藉好笑,“你還記仇呢?我好心帶你出去玩兒,你還這麼說,真傷我的心。”
“少來了,你哪裡有半分傷心的樣子?”黛玉瞪他。
陳蘊藉噎了噎,“你這張嘴啊,偏不饒人,除了我,誰還能忍得了。”
黛玉眉眼彎彎,“蘊藉哥哥對玉兒最好,玉兒都記得。”
“行吧。”陳蘊藉忍不住發笑,“你可真是……”
伶牙俐齒的時候,嘴巴真的不饒人,可要是說軟話,那也是誰都招架不住。
黛玉笑得很開心。
時間漸晚,陳蘊藉被送回去的時候,已經快三更天了,他打了個哈欠,翻身睡覺。
次日晨起照常去讀書。
午間的時候,陳蘊藉去小解,回來的時候,就聽說韓修文在學堂裡與人打起來了。
陳蘊藉聽聞這個消息,有些愕然。
怎麼可能?韓修文最是尊禮,如何會在讀書聖地鬥毆?
他忙趕回學堂,才發現同韓修文打起來的,是吳誌學。
這個吳誌學,還是年初的時候剛考到甲班來,從不敢來陳蘊藉麵前放肆,可以說一直都避開陳蘊藉走,這都大半年了,一直相安無事,陳蘊藉也搞不明白,他和韓修文是怎麼打起來的。
陳蘊藉沒有上前,因為韓修文沒有吃虧,挨打的是吳誌學,吳誌學雖然有些擁簇,但大多還在啟蒙班,童生班的大多出身好,就算比吳誌學出身差一些,也不至於去舔吳誌學的臭腳,反倒是韓修文因為同陳蘊藉走得近,加上為人好,都有些偏幫韓修文。
既然是韓修文壓著人打,陳蘊藉便沒有阻止,他走到邵宜年身邊,“怎麼回事?”
邵宜年撐開扇子遮住半邊臉,嘖嘖有聲,“吳誌學那廝,媳婦剛難產一屍兩命,聽說他家有意聘娶順天府丞梁大人家的嫡女為繼室,方才在學堂裡一通汙言穢語,不知怎的激怒了韓兄,韓兄拿起書箱就砸,喏,還在壓著打呢。”
陳蘊藉懵逼,梁姑娘?
上回中秋,他們一塊兒出門玩兒,距今也有兩個月了,他堂姐一直想看韓修文和梁姑娘究竟有沒有可能,但一直沒有下文,漸漸地便也沒再關注這件事。
而陳蘊藉,他同韓修文交朋友,本就不是為了梁姑娘,自然不會去乾預什麼。
但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修文對梁姑娘,不是沒有那個意思嗎?
這事兒驚動了書院的先生,兩人才被拉開,吳誌學捂著被打腫的臉,叫囂著要韓修文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若非你在學堂裡汙言穢語,有辱聖聽,韓兄又怎麼會怒而打你?自己不反省,還想報複同窗,書院怎麼會有你這等卑劣之徒?”陳蘊藉眉頭微蹙,沒等先生說話,就先懟了他。
吳誌學一看是陳蘊藉,氣勢就弱了三分,“我又沒有罵人,憑什麼打我?”
“有沒有在學堂裡汙言穢語,同窗們都看在眼裡,先生若是不信,隻管問他們。”陳蘊藉也不理會吳誌學,直接對先生道。
對陳蘊藉,先生是很偏愛的,而吳誌學,不提也罷。
先生問學堂裡的學子們,學子們都統一口徑,說吳誌學在學堂裡汙言穢語,韓兄才怒而打人。
吳誌學氣急,“你們都在胡說八道。”
“一個人可以胡說八道,一群人都胡說八道?明明是你不尊聖人,在書院聖地汙言穢語,先生難道不罰他嗎?”陳蘊藉曾經沒少被吳誌學挑釁,但他都不怎麼在意這種小人,如果隻是打架鬥毆,打完了也就結束了。
但吳誌學居然言之鑿鑿的要報複韓修文,陳蘊藉就不能忍了。
有學子們作證,先生罰了吳誌學抄寫《禮記》十遍,禮記全篇九萬多字,十遍那就是九十萬字。
抄到書院散館估計都抄不完。
先生一走,吳誌學氣得放完狠話就往學堂外走。
陳蘊藉冷著臉跟到外麵,“吳誌學。”
聽到陳蘊藉喊他,吳誌學扭頭,怒氣衝衝,“陳蘊藉,你不要欺人太甚!!”
“究竟是誰欺人太甚?你嘴裡不三不四那些話,要我複述給你聽嗎?你姑媽是貴妃不錯,可不要忘了你姑媽一直無子,如今宮中又被封了一位貴妃,聽說很是受寵,你想給你姑媽招禍嗎?”陳蘊藉冷冷的道。
吳誌學一噎。
“我不管你放的狠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你敢動韓修文半根頭發,休怪我不客氣。”
韓家可就隻剩下韓修文這一棵獨苗苗了。
當年韓博文的死,到底還是因為他堂姨,陳蘊藉覺得韓博文真的死的太可惜了,他對堂姨一片癡心沒有落得個好下場,陳蘊藉既然與韓修文成了朋友,於情於理,也都該護著他不被人殘害。
吳誌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算你狠。”
看著吳誌學含恨離去,陳蘊藉依然不能放心,打算回去找他哥哥借兩個人,先暗中保護韓修文。
“蘊藉,謝謝你。”韓修文衣衫淩亂,頭發也亂糟糟的,都是剛才扭打的時候,弄亂的。
陳蘊藉轉身才發現,其實韓修文臉上也掛了彩。
他歎了口氣,“你何苦在書院裡動手呢?等我回來,咱們出了書院套他麻袋,打他一頓,他都不知道找誰報仇去,如今他盯上你,就算礙於我的威脅不敢動手,可也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