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來就乾了。
這杯水她喝得很急,大半都潑在她領口上了,季殊看得欲言又止。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很薄很透的白T。
“初初呢?”鐘渝又問。
“睡覺了。”
鐘渝扶著沙發要站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借張床睡一晚。”
季殊在她身後似乎歎了口氣,然後伸手來扶她,“酒量真差。”
鐘渝想反駁,張口又覺得想吐,忙一把推開季殊,衝進最近的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頓狂吐。
季殊跟在她後麵,實在看不下去地幫她抓住了頭發。
鐘渝吐完之後就虛脫了,軟在那起不來,還是季殊幫她擦了嘴,半抱著她上樓的。
恍惚間她聽到季殊在問她要不要洗澡。
她很大聲的說要。
然後她被帶進了浴室,季殊幫她開了浴缸的水閥,還體貼地幫她把頭發束好。
“自己洗?”
鐘渝使勁點頭,抬手就脫掉了T恤。
季殊:“……”
脫衣服倒是利索。
季殊把她留在浴室,自己帶上門出去了。
他去看了一眼初初,又到樓下拿回自己的書,上樓經過客臥的時候他瞄了一眼表。
十分鐘過去了。
季殊進了房間,敲了敲浴室門,“鐘渝?”
裡麵沒有聲音。
他推門進去,就看到女人和衣泡在浴缸裡仰著頭睡著了。
他廢了好大勁才把濕漉漉的她撈起來,又皺著眉幫她脫掉了濕衣服換上乾淨的,弄到床上去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不叫阿姨上來幫忙。
“鐘渝。”季殊站在床頭叮囑她,“我回房間了,有什麼事你叫我或者阿姨都可以。”
鐘渝沒有動靜。
“恩?”季殊伸手碰了碰她,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結果對方卻突然睜開眼睛。她的眼睛跟貓似的,黑亮黑亮的,動作迅速地抓住季殊的手腕,拉著他在床邊坐下,“你彆走。”
季殊由著她拉著,也沒掙開,隻說:“初初在房裡睡覺。”
“再陪我一會,就一小會。”鐘渝捂著額頭說,“以前你喝多了哪次不是我陪著你……我的頭好痛啊。”
“喝了多少?”季殊問。
“一瓶吧?還是兩瓶,不記得了。”
“……”季殊幫她蓋上被子,“睡吧。”
鐘渝握緊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為什麼不高興?”
“因為我今天發了那條微博。”鐘渝小聲說,“是不是會對雲霄有影響?”
季殊很隱晦地笑了一下,“你現在才考慮會不會對雲霄有影響,是不是有點晚了?”
“你看吧,我就說你生氣了。”
“……”
“我,就是一直在考慮會不會對雲霄有影響,所以才一直沒有動作的。如果不是她上門找茬,可能我根本不會提起。”
“為什麼?”
鐘渝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在醉意裡輕聲吐露心扉,“我怕你不高興。”
季殊怔了一下。
女人小半張臉都陷在枕頭裡,滿臉都是蕩漾的醉意,“但是我今天挺高興的,你知道吧,季殊。”
季殊恩了一聲,聲音很低,麵龐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我們扯平了。”她說。
季殊頓了頓,點點頭,“扯平了。”
鐘渝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眼睛裡有東西閃了一下,但她立刻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季殊:“……”
她好像哭了。
季殊伸手撩起她的頭發,碰到她的臉頰,下眼瞼那塊果然濕了。
“鐘渝。”季殊叫她,“對不起。”
鐘渝抬起半張臉,用紅彤彤的眼睛瞄他,“我那時候有多委屈,你知道嗎。”
“我知道。”
“你不知道。”鐘渝喃喃道,“被抄襲被誣陷,包括後來雲霄買了那個人的版權,我都隻是憤怒,委屈卻是因為你的態度。”
那時候,鐘渝已經筆名自殺了,她頹廢了好一陣子,然後就聽到雲霄已經買下了那本書的版權的消息。
那瞬間簡直可以說是晴天一道天雷劈到她腦袋上了。
誰買不好,為什麼偏偏是雲霄?
她都沒等季殊回來,直接就給他打了電話,質問他為什麼要買一本抄襲的書。
那段時間他們的感情就已經不是很好了,季殊一個禮拜就回家兩天,也不怎麼搭理她,說是冷暴力也不為過。
電話裡,季殊不耐煩地反問她:“哪本書抄襲?抄襲了誰的?”
鐘渝就氣到頭暈,話都說不清楚了,“抄襲了我的!那本!《心動》!”
她之前從沒跟季殊提過自己在寫,季殊大約知道她是在創作,但並未了解過,鐘渝也羞於告訴他,特彆是前期她寫的文大多數都是在意淫季殊。
以至於一開始季殊根本沒聽明白。
“雲霄不會買抄襲的書。”他說,“我沒聽過這件事。”
鐘渝覺得委屈,“她真的抄了我的,你不相信我嗎?”
季殊在那邊頓了頓,最後說:“我會讓蘇鈺去核實。”
“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鐘渝小聲問。
“不回了。”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