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再靠近一點 時星草 14756 字 8個月前

“……”

博慕遲內心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她抬起眼去看傅雲珩, 發現他就這麼坦蕩蕩地望著她,說出的那句話。

換作以前,博慕遲肯定自戀地回答他說, 你說得對。

可這會話到了嘴邊,她就是蹦不出來。

她總覺得傅雲珩看自己的眼神,彆有深意。

他目光過於炙熱滾燙,讓她有些微不自在。博慕遲皺了下眉,不由自主地彆開眼看向其他地方,含糊不清咕噥:“你在看什麼?”

傅雲珩垂眸盯著她, 看她閃躲的神色,眸子裡閃過一絲笑。

他頓了下,故意說:“看你。”

“?”

博慕遲費解看他, “什麼?”

她怎麼覺得現在總是聽不懂傅雲珩說的話。

傅雲珩看她茫然的雙眸, 勾了勾嘴角, “不讓看?”

“……”博慕遲很是懵逼,對著傅雲珩那雙過分好看的桃花眼,她一時還真說不出不讓他看自己的話。

因為她莫名覺得, 能讓他這雙眼多駐留幾分鐘的人或事物, 是他們的榮幸。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卑微也有點瞧不起自己, 可她內心就是這樣認可的。

安靜半晌。

博慕遲呆滯地搖了搖頭, 和他對視著說:“你想看可以,但是能不能換個地方?”

傅雲珩錯愕, 完全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

他怔楞須臾,好笑問:“換去哪裡?”

“酒店啊。”博慕遲打了個冷顫, 直言道:“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是風口你沒發現嗎?”

雪山的風呼嘯而過,漫天雪花飛舞好看是好看,可也冷。

博慕遲是滑雪的, 但也怕冷。

“……”

傅雲珩被她煞風景的話噎了噎,頭疼道:“走吧。”

博慕遲看他往另一側走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怎麼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呢?

-

傅雲珩訂的酒店房間是套房式的,有單獨的房間和客廳,客廳還有一張大大的書桌和軟沙發以及茶幾之類的必備家具。

博慕遲一眼便看上了那張沙發。

換好鞋,她熟絡地往沙發上躺下。

她是真的累了,體力值早在訓練結束時就已然耗儘。

看她毫無形象的癱在沙發上,傅雲珩有點兒無奈。

可在無奈之餘,又有些慶幸。慶幸她在自己這兒一如往常,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變得不再隨便。

“喝不喝水?”傅雲珩問她。

博慕遲睜開一隻眼,有氣無力說:“喝。”

傅雲珩是個有點兒潔癖的人,加上博慕遲在外不能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他出門會習慣性帶折疊燒水壺。

他將不大的行李箱打開,拿出水壺給博慕遲燒水。

水咕嚕咕嚕冒泡時,傅雲珩靠在一側的吧台上回了幾條範陳他們發來的消息。

範陳得知傅雲珩周末休息後,第一時間想找他打球。他甚至特意堵去他家門口,結果還是失算了,人根本不在家。

博慕遲躺著的地方,恰好能看到不遠身形慵懶的人。

他少有的放鬆狀態,低垂著眼睫靠在咕嚕咕嚕的水壺旁邊,姿態懶散,單手握著手機在回消息。傅雲珩對什麼事都是認真的,即便是跟人聊天,他神情也很專注。

博慕遲看著,恍惚間發覺,隻一周多沒見,傅雲珩又好看了那麼一點。

臉還是那張臉,卻更為立體英雋,整個人身上的氣質也越發內斂驕矜。他今天穿的很簡單,深色牛仔褲搭配淺色連帽衛衣,外麵套著的風衣在進房間後便脫下了,活脫脫的大學生模樣。

清冽,乾淨。

有點像她喜歡的一款香水感覺,那款香水是乾乾淨淨的味道,清冽疏離,仿佛將大自然的生動蓬勃全裝了進去,讓你感受它的乾淨和美好來治愈自己。

博慕遲很喜歡這款小眾香,每次看見它,她就拒絕不了的想湊上去拿出來聞一聞。

很奇妙的感覺。

她走神地望著他,連他什麼時候結束和朋友的對話,朝她看看來,朝她走近也沒發現。

“發什麼呆?”傅雲珩端著水壺過來,給她倒了一杯開水。

博慕遲機械性地將目光停在他手中的水壺上,他手指上。傅雲珩的手是她初中看的漫畫書裡形容的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掌心寬厚,好看又讓人有安全感。

隻要被他握住了手,你就能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

博慕遲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她四歲那年在滑雪場發生的。

她三歲多跟小姑博盈和遲綠他們去滑雪場,第一次接觸便喜歡上了。之後她頻繁往滑雪場跑,遲綠也尊重她所有喜好,隻要她喜歡,他們就無條件支持。

他們給她請了專業的教練,她學得起勁,幾天便學會了換刃。

之後,她學摸雪、呲雪、起飛等等,什麼酷學什麼。

博慕遲很喜歡在雪地裡叱吒的感覺,她會覺得那一片天空都是屬於自己的。在雪地上,她最有自信。

後來一次,為了學一個回轉動作,博慕遲從半空中重重摔進雪地裡。

“砰”的一聲,不單把教練給嚇壞了,連她自己也有些心有餘悸。

那一跤讓博慕遲把腿給摔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住了一段時間院再回到滑雪場時,對滑雪產生了些許怯意。

穿上雪鞋換上雪板,她甚至不敢往前滑行了。

遲綠和博延對她滑不滑雪這件事,向來是尊重的態度。

她害怕不想滑了,那就不滑了。

在博慕遲再一次鼓起勇氣,做好心理準備還是邁不出那一步時,她在滑雪場哭了。

讓她放棄她不甘心,可她每次往前滑行時,總會想起摔跤的那天。那天如果她不是反應迅速,她會頭先落地,然後可能再也回不到滑雪場。

她試過再往前走,可她害怕。

她哭得頭暈目眩時,和爺爺奶奶出國旅遊的傅雲珩提前回來了。

博慕遲記得很清晰,那天的陽光很暖很刺眼。

他陡然間出現在滑雪場,模樣都還沒長開,但他從小五官就精致,甚至有點兒像女孩子。他穿著淺色的休閒褲和藍色的衛衣,活力十足。

他看著抱著膝蓋哭得博慕遲,慢吞吞在她麵前蹲下,喊她的名字。

把博慕遲哄好不哭後,傅雲珩朝她伸出手說:“兜兜妹妹,哥哥和你一起滑好不好?”

他瞳仁黑亮,漂亮的像葡萄,特彆吸引她。

博慕遲看著他比自己大一點的手掌,有些遲疑,“雲寶,我怕摔跤。”

她哽咽道:“之前摔跤可疼了。”

她住院的時候傅雲珩每天放學後都會去看她,陪她一起吃晚飯,一起寫作業。那會她剛上幼兒園,很多字都不認識,基本是傅雲珩教會的。

傅雲珩牽著她的手,聲音溫柔:“哥哥知道。”

他摸了摸博慕遲腦袋,“你放心,哥哥不會讓你摔跤。”

等傅雲珩換好滑雪服裝備,兩人從初學者滑道重新開始。

為防止她再摔跤,傅雲珩在過來時就讓季清影給他買了一條可以係在她腰間的繩子。

兩人準備出發前,繩子的兩端綁在他們兩人身上。她往前,傅雲珩就要跟著往前,她是什麼速度,傅雲珩就得是什麼速度。他要全力配合她。

博慕遲還是有些擔心。

傅雲珩拉著那條繩子告訴她,不用怕,有他在。就算是再摔跤,他也會給她墊底。

重新回到滑雪場的那個冬日,傅雲珩每天都在滑雪場陪她。

有時候是一條繩子連接著兩人,讓兩人靠近。有時候他直接扣著博慕遲的腰,兩人麵對麵扶著,帶並排往前走。

他那雙手無論是牽著繩子還是牽著她手,亦或者是搭在她腰側,都讓她有信心有勇氣的繼續在雪地裡飛馳。

……

-

傅雲珩看麵前的人不說話,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看,注意到她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手後,他抬了抬眼,舉起手在她眼前輕晃了下。

“……”

博慕遲回神,眼睫毛顫動了下,“沒發呆,我剛剛在想事情。”

傅雲珩在她一側坐下,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什麼事?”他聲音清冽,聽著像飲到了山泉水一樣讓人覺得舒服。

“就——”博慕遲扭頭看他,正想說,率先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她下意識頓了下,結巴道:“小時候的事。”

傅雲珩挑眉。

博慕遲有點點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總覺得這會和傅雲珩在酒店房間的氛圍怪怪的。

她皺著眉頭摸索不對勁的地方,還沒摸索出來,手機鈴聲先打破了她的思路。

是傅雲珩的電話。

博慕遲轉頭,示意問:“誰呀?”

傅雲珩舉起給她看,來電顯示趙航。

博慕遲瞅了眼,好奇問:“他又找你幫忙寫作業?”

“不知道。”傅雲珩看她,“不想我接?”

“那也沒有。”博慕遲道:“你接吧。”

在這個當下,她甚至不會問——我讓你不接你就不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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