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那名州丞,上了船後,對著蘇祁安、謝蒼二人頗為尊敬拱手。
「下官乃越州代州丞周泰,封六皇子命令,在這裡特意接應東山侯、嶺東侯。」
「下官在這裡,感謝兩位侯爺對越州的援手,我替越州百姓向二位便是感謝。」
這位叫周泰的代州丞,一來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這種低姿態,讓二人都有些不適應。
在品級上,周泰並不比他們低多少,即便是代州丞,也是四品左右,而蘇祁安說起來還是三等侯,真要換算品級,還比周泰低一些,為五品,也就是謝蒼貴為一等侯,是三品。
就算二人是出兵救援,也不至於讓一州州丞如此低姿態。
似乎是察覺到二人的困惑,周泰輕聲道,「兩位侯爺不用如此,越州戰事緊急,二位能不遠千裡相助,身為越州官員,理應表示感謝。」
「當然,下官這麼做,是藏有自己的一點私心,還請侯爺能借一步說話。」
蘇祁安、謝蒼二人心領神會,三人一同來到甲板一角。
周泰對著二人先是拱了拱手,而後道,「不知兩位侯爺,對越州官場知曉幾分。」
周泰的這般突然發問,讓二人有些詫異,越州官場他們還真不太知曉。
「難道越州和其他各州不同?」謝蒼發問。
周泰點點頭,隨即道,「嶺東侯說的沒錯,多年前的越州,和其他各州一般無二,同樣設置了州牧、州丞、州尉,全權管理越州所有事宜。」
「隻是多年前,隨著海盜倭寇入侵頻繁,漸漸的,越州不再設置州牧。」
「這是為何。」蘇祁安有些疑惑。
周泰苦笑一聲,「自然是在對抗入侵海盜倭寇上,一些軍事行動,出了很大問題,州牧身為越州最高長官,自然會受到責罰,曾有好幾次,因為對抗海盜倭寇不利,州牧被撤職都是常識,慢慢的,對於越州牧一職,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到最後,一直在十多年前,在撤職最後一任越州牧後,越州便在未立州牧。」
這話一出,讓二人都露出驚色,這還是他們頭一次知道在越州,會有這種稀奇事。
一州州牧,可謂封疆大吏,鎮守一方,可謂風光無限,是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到不了的位置。
可在越州,這等至高無上的官職,讓人避之不及,著實讓人覺得稀奇。
但轉念一想,越州靠海,常年受到海盜倭寇襲擾,擔任越州牧,除了風光無限,同樣的,也會擔責。
在越州對抗海盜倭寇中,越州有幾次遭受過重創,最危險的,都被海盜占據四個郡,說是占據半個州,都不為過。
這樣的事發生,開刀的自然是越州最高長官,越州牧。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越州牧是個高危職業,隻有腦子有泡才會去擔任。
而沒了州牧一職,越州的軍事、政務則由州尉、州丞擔任。
軍政互不乾涉,戰時由州尉帶兵,平時,
由州丞管理州內發展,這種模式,反而起到了不錯效果。
也正如此,朝廷對越州也就沒有設置州牧一職,但這種模式,也隻適合越州這種特殊的狀況,其他各州絕對不能照搬。
雖然上下調令順暢,能統一指揮,但蘇祁安還是看出了其中一個長久的隱患。
那就是,時間長了,手握全州軍事大權的州尉,在某些時候,掌權會比二把手州丞高很多。
甚至一旦要是有私心,在戰時,都能做到一手遮天,畢竟,手裡有兵,哪怕占據越州,也不是不可能。
聽著蘇祁安指出的隱患,周泰點點頭,說道,「不愧是東山侯,一眼就能看到弊端所在,而這就是下官想說的。」
「如今的越州,軍事大權全部掌握在州尉項嚴手中,在現在的戰時,甚至連六殿下都不放在眼裡。」
「先前的越州之戰,按照六殿下的打算,沒想過硬碰硬的,但項嚴一意孤行,雖然奪回了一郡,但越州兵死傷過萬,這根本就不是勝利,而是慘勝。」
「項嚴這般有些獨裁,難道六殿下不能把他給撤了?好歹六殿下也是皇子,隻要上書朝廷,這事應該不難吧。」蘇祁安說道。
周泰無奈搖頭,「蘇侯爺,你太小看項嚴了,項嚴擔任州尉起碼有十年,不客氣的說,如今五萬的越州兵,起碼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
「而且越州的世家中,就屬項家最大,一旦撤了他,越州兵一定會叛亂,甚至說不定項嚴都會造反。」
周泰的這話,讓二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項嚴還真是棘手人物。
這時候,謝蒼忽然開口,「越州好歹是六殿下的封地,這麼多年,六殿下難道還無法扳倒一個小小的州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