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大笑著,將殿內有些尷尬的氣氛打破。
“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學生,這說話風格,有幾分老夫年輕時的風範。”
“說的沒錯,我等文人識聖賢書,修諸位先賢,所為不過一個坦蕩。”
“既然各位國公、尚書,想治老夫的學生死罪,老夫也不勉強了,敢問哪幾位大人,願以身證明?陪我這學生對峙?”
文宣的大笑,雖然緩解了殿內的尷尬,但如他所說,反而把在場局麵,推向了一個更加緊繃的局勢。
隨著文宣開口,一旁的四位大儒,趁熱打鐵,直接道。
“我看夫子所言甚好,既然六部尚書想還我朝一個清明,這清明索性就從我等朝堂開始吧,要還就全還了,沒必要小家子氣。”
“說得對,來,要查先查老夫,不知哪一位大人,想和老夫對峙?”
四位大儒的依次開口,懟的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諸位大人,啞口無言。
雖然他們很想反駁,但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閃動的目光,恨不得將蘇祁安連同文宣等人給生吞了。
心中隻有對蘇祁安的一頓大罵,誰知道蘇祁安不玩則已,一玩就這麼大,這誰能受得住。
就連一直穩坐釣魚台,主持大局的鄭源,都被蘇祁安的舉止給搞懵了。
但他好歹是宰輔,還是有些實力的,在殿內氣氛逐漸陷入低沉,愈發壓抑時,他終於起身開口。
“嗬嗬,不愧是東山侯,這話說的,確實有幾分少年狂傲,本輔佩服。”
隨即,鄭源轉頭,對著上方,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的蘇玄庸道。
“陛下,老臣很佩服東山侯之言,但有些話有些過頭了,我大涼立國了三百多年,期間發生了很多事,但最終我們都安穩的度過了。”
“能安穩度過,最重要的就是平穩,內部團結,大涼如今這樣,朝廷官員肯定有失職的罪責,身為宰輔的老臣,同樣有罪,自然認罰。”
“但正如東山侯和幾位大儒所說,所有官員都開始自查,我想還的不是大涼一個清明的朝政,而是一片混亂,甚至會動搖根基。”
“借用先賢的一句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連聖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我們身為替陛下分擔的老臣,又怎會不知。”
“我看這事,六部尚書有錯,是因為太激動了,言語過激了,在這裡,老臣帶他們向東山侯認錯,我想這事就過去吧,還望陛下能恩準。”
在鄭源話落不久,六位尚書緊跟上來,紛紛起身,對著蘇祁安拱手道歉,那態度和之前的怒噴,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
不等蘇祁安這方想說什麼,兩位皇子就像配合好一樣,一前一後道。
“父皇,兒臣覺得鄭宰輔所言極是,說到底都是為了大涼未來,朝堂議罪本就如此,言語自然激烈了,為了我朝內部的穩定,還請父皇能原諒他們的莽撞。”
“兒臣和二哥也是如此想法,我想以東山侯的品性,應該不會如此心胸狹窄,還望父皇能原諒各位官員的過激。”
說著說著,二皇子、四皇子起身,對著蘇玄庸叩拜下去。
蘇玄庸臉色平靜,看著兩位皇子如此舉動,臉色動容,連忙道。
“好啦,寡人知道你二人的惜才,這事就按照你二人所說,過去了。”
聽到蘇玄庸這話,下方跪拜的一眾國公、官員,心裡都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蘇祁安想拉著他們同歸於儘也好,還是文宣等幾位大儒的咄咄逼人,都遠遠沒有蘇玄庸的金口玉言重要。
如果蘇玄庸真同意了蘇祁安的請求,恐怕這次朝堂議罪,被削爵下獄的,就不止蘇祁安了,而是整個朝堂八成以上的官員。
不誇張的說,就是直接清空了,這樣的大事,放眼曆朝曆代,都是極其轟動的。
好在咱們這位陛下,還算英明,一切都得為了大涼內部安穩團結為主,真要動了他們,頭疼的就是蘇玄庸了。
這事被蘇玄庸給抹了,但可沒抹蘇祁安身上的罪名。
這次被蘇祁陰了,是他們不夠謹慎,接下來有的是時間,無論怎樣,朝堂議罪,都得把蘇祁安的罪給定下來。
就在一眾國公、官員,想著如何對付蘇祁安時,蘇玄庸這時候開口了。
“這次的議罪,也有一段時辰了,你們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寡人也累了,這樣吧,先暫時退了,休息半個時辰,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