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仕森出差回來,受到了陸玉衡的熱烈歡迎。
陸玉衡穿著一身黑白色的睡衣,像一個肉滾滾的小熊貓一樣跑到他麵前,上躥下跳:“二叔,二叔,你回來了啊!”
陸仕森摸摸他的腦袋,溫和地說:“是啊。”
下一秒,“你怎麼還沒睡覺?”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早就過了陸玉衡的睡覺時間。
陸玉衡臉上的喜色瞬間僵掉,忙不迭說:“我馬上就睡。”
說完如火燒屁股般跑向樓上,跑到一半突然停下,回頭看向還平靜看著他的陸仕森,垂著頭倒回來,回了自己的兒童房。
為什麼二叔不能再晚回來一天!
他還想和明姐姐她們睡覺啊。
明月在屋裡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陸玉衡回來,她開門走出去,正巧看見上來的陸仕森。
他正低著頭從電梯內出來,穿著一身厚實的黑色大衣,肩寬腿長,短短的發茬,極為精神利落,但燈光落在他臉上,才看出他皮膚蒼白,氣色不是很好。
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明月呆了一下,他回來了......
走得突然,回來得也突然。
還都是半夜。
不打招呼不禮貌。
明月揚起笑容,軟和地說:“陸先生,您回來啦。”
陸仕森眉眼間的冷淡化開了些,一瞬間身上就帶上了人氣,遠遠地看著她,應了一聲。
輕聲答應完,他卻仍站在原地。
屋內很安靜,隻有橘黃色的燈光灑下,照耀著兩人。
明月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陰影,她說:“太晚了,我先睡了......”
陸仕森突然出言打斷她:“等等,我有話想和你說。”
明月抬起頭:“要說什麼?”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嘴唇嫣紅,皮膚白白嫩嫩,臉頰帶著自然的粉色,氣質柔軟,這兩天她過得好像還不錯。
陸仕森頓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腦子裡想著的卻是高博說的,莊毅這幾天還在紅勝那裡守株待兔,拐彎抹角的打探明月的信息。
莊毅還真是不死心。
陸仕森突然毫無征兆地搖著輪椅向她走來。
隨著陸仕森的靠近,撲麵而來的是他身上的清冷的氣息。
明月下意識腳就往後退了一步。
但馬上又覺得自己這樣表現得太弱了,於是堅強地立在原地。
陸仕森邊靠近邊說:“我離開的這兩天,你有沒有一點想我?”
明月:“沒有。”
“但我很想你。”
猝不及防聽見這樣的話,明月睫毛快速顫了一下。
“這兩天你有想我們之間要怎麼辦嗎?”
“我想了很多。”
陸仕森就這麼漸漸靠近,到一個非常近的位置,明月垂下來的視線看見的不再是地毯,而是他的膝蓋。
陸仕森放緩聲音,從下麵看著她,溫柔地說:“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明月的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隱隱酸痛。
她沒有抬頭,盯著視線裡的膝蓋,睫毛不住顫抖。
陸仕森一直盯著她,眼裡都是濃烈熾熱的情感。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陸仕森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讓從前的朋友看見,眼睛都會嚇掉,從來隻是冷硬待人不解風情的陸仕森竟然也能這麼哄著一個女孩。
“你抬頭看一下我。”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循循善誘,明月不知不覺地就被蠱惑,慢慢抬頭對上他。
然後撞進他眼中瞬間綻放的光彩之中。
“你在害怕什麼?”
“是害怕我的腿嗎?”
他斂下睫毛,看向自己殘疾的雙腿,同時手苦澀的滑動。
“我知道我的腿很恐怖,肌肉萎縮變形,一般女孩看到都要嚇一跳,要和這樣一個雙腿殘疾,一輩子站不起來,隻能靠輪椅生活的人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勇氣,你可能經常被會彆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生活中也會被我拖累,而我連最簡單的像彆的情侶那樣背你走走都無法給你。”
他全程說話的表情都很平穩,聲音也很平靜。
“如果是這層顧慮,沒關係的。”
但是明月聽著眼睛很難受,陸仕森話音剛落,她就忍不住開口:“不是這樣,你不要這麼說,你的腿會好的!”
陸仕森望著她亮得驚人的眼睛,內心一片柔軟。
他輕哄的語氣:“那你在害怕什麼,和我說說好不好?”
明月一哽,再開口聲音就帶上了點鼻音:“我怕你被雷劈。”
陸仕森表情空白了一下:“......”
“如果你堅持和我在一起,你可能會被雷劈的。”
明月確是真真切切陷入了憂愁之中,這是個不能以常理推斷的世界,萬一真的被雷劈呢?
“你看一眼外麵。”陸仕森突然開口。
明月有點莫名,但也依言歪頭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