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咳嗽,還有其他什麼症狀嗎?”
明月抱著家用醫療箱過來,麵容嚴肅,就像一個小護士般一本正經地問道。
陸仕森放下手中的書,感受了下,回道:“其他好像沒有。”
“嗯。”明月邊答應著邊坐下。
陸家因為陸玉衡這個小孩在,在大氣厚重的實木家具邊上,都擺上了兒童家具,比如小沙發小桌子小椅子,大家具小家具挨在一起,風格統一,有種奇妙的和諧。
相比於冷硬寬闊長桌,明月一直更喜歡小巧精致的兒童桌椅。
此時,她過來後就習慣性地坐上陸玉衡的小椅子,醫療箱放小桌子上。
陸仕森則坐在旁邊大桌子上,腰背挺直,麵前擺著一本翻開的書,手肘撐在桌麵,微微偏頭。
兩人正好有三個頭的高度差。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明月纖長細密的睫毛,飽滿瑩潤的雙頰,小巧精致的鼻子,點點殷紅的唇,還有潔白細嫩的後頸。
她勾著頭找出一盒藥,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就像蝶羽般顫動了下。
“吃這個可不可以?”
“嗯......等我看看說明書。”
低語完,就埋頭認真讀說明書。
說嗯的時候,她的雙頰微微鼓起,顯得很稚氣,腦袋前方是幾簇綻放的臘梅,同樣的,他的桌子中央也放著一個放大版的花瓶,裡麵也是臘梅。
在氤氳著清幽淡雅的香氣中,陸仕森靜靜看著明月找藥。
小護士好像找得很糾結,把藥箱裡的藥說明書基本都看完了,還是舉棋不定。
“好像這個對症。”
不自信的語氣。
陸仕森開口,聲音有點沙啞:“給我看看。”
明月仰頭遞過去,陸仕森伸手,兩人指尖不小心擦過又迅速分離。
但兩人心都是一跳。
在陸仕森看說明書的時候,明月身體側向他,詢問:“可不可以?”
“可以。”陸仕森回答道。
明月瞬間展顏,整張臉亮起來,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小跑去廚房拿上杯子,倒上熱水,放到他手邊,然後目含期許的望著他。
陸仕森垂眉,倒出三粒藥,放嘴裡,喝一口熱水,喉結一動就咽了下去。
吃完藥,杯子放到桌上,那清脆的聲響後,兩人之間突然一陣靜默。
那沉默讓人心跳漸漸加快,失去控製般,胸口感覺透不過氣。
明月踟躇著開口:“我去——”
陸仕森自然地拉住她的手,打斷她,“先彆走。”
然後提高音量,對向左邊:“小衡,時間到該去洗漱睡覺了。”
“哦......”一心二用,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好奇地瞅他們的陸玉衡有氣無力地答應道。
陸仕森沒有說話,保持著威嚴,看著陸玉衡走向房間。
關門聲響起,屋內就隻剩下兩人了。
陸仕森回頭看向明月,空氣又是突然的安靜。
一整天的心潮澎湃,恨不得時時刻刻看到她,卻又拚命壓抑,可是現在人在麵前了,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陸仕森麵容鎮定,但是腦海中在快速旋轉找話題。
和她聊什麼呢,聊自己在公司裡發生的事?好像就是談話、開會、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問她今天都做了什麼?會不會很嚴肅?她又不是陸玉衡......
但是其他還能說什麼?
陸仕森陷入了為難之中,感覺開始一個話題比最開始進入公司什麼都不懂還感覺困難。
其實一直以來,隻要靜靜看著她,知道她在這個房子裡,不管是在廚房折騰好吃的,還是陪著小孩玩耍,就算一句話也不說,心裡就已經很滿了。
就像剛才,她低著頭給自己找藥,他就很喜歡。
可是找完藥,她就要走。
陸仕森緊緊握住她的手,卻一言不發。
明月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手上的力度一點沒減少。
明月忍不住了,動了動手指,小聲說:“彆捏了......出汗了難受。”
陸仕森就像被燙到那般立刻鬆開,眼裡飛快閃過一絲無措,麵上卻更顯嚴肅,高大的身軀流露出深沉的氣勢。
明月卻沒有被嚇到,她垂下眼睫,摩挲了下手心,然後極其自然地扯過他的袖子,在上麵擦了擦。
擦完了,眼睛向上抬,一臉我就這麼乾了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調皮表情。
陸仕森果然不能拿她怎麼辦,隻是在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截住她,又把她的手包在手裡。
“根本沒有出汗。”話自然說出口。
他姿態閒適,仿佛之前的緊張沒存在過。
明月身體也不再像雕塑般僵著,而是向後一靠,低矮的兒童背椅隻到腰部,上半身懸空後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上他,搖了搖手。
“那我的手這樣難受。”
她坐的陸玉衡的小椅子,與陸仕森有高度差,陸仕森握住她的手,她就要抬起,時間久了自然不會舒服。
“像一隻小狗。”
她又突然開口,又搖了搖手,不知想到了哪裡,眉眼彎彎,都是晶亮的笑意。
陸仕森皺眉,腦海裡還轉著這樣會不舒服的事情,提議:“那坐到我身邊。”
他的大桌子自然配著相適宜的椅子,明月坐上來,兩人就在同一水平了。
然而——
“不要,我就喜歡這個。”
明月又給他出難題了,陸仕森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
明月卻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角帶著笑容。
半晌,陸仕森眉頭鬆開,一笑,乾脆把問題推回給她。
“那你說要怎麼辦?”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注視著她的眼神極為專注,明月覺得一股熱意從脖子不斷往上攀登。
她猛然偏頭,隻留下變成粉紅色的耳朵,“我要睡了。”
“好。”
陸仕森答應完,手也鬆跟著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