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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巫山村都知道胡一鳴得了怪病,怎麼叫都叫不醒。

看著胡父將人帶回來後,村裡人的議論更多了。

“我知道那種病,”一四十多歲的漢子抽了口旱煙,滿臉沉重,“叫什麼植物人。”

“就是電視裡常演的那種植物人?就躺在床上,雖然有意識但是說不出話也沒法動的那種?”

旁人一聽趕忙追問道。

漢子還沒點頭,另外一邊五十出頭的婆婆就癟起嘴,“什麼植物人,我看啊,是報應!”

“啥報應?三婆您可彆亂說話啊,”雖然胡家是外來戶,但好歹在這村裡也住了兩代人了,這胡說人家的家事確實不好。

三婆卻是個直性子,有些話礙於胡家的顏麵她都已經憋了五年了!

“咋不是啊!你們以為他媳婦怎麼死的?真是生孩子死的那就該孩子一出生她就死了,怎麼會隔了兩天才突然死去?”

三婆的話讓周圍的人沉默了。

“當初我和另外兩姐妹想幫著給他媳婦穿衣好入棺,”三婆回憶起五年前的事兒,“可胡一鳴卻攔著我們,非要自己給她穿,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感情好,結果因為落東西,我回去拿,忘了敲門直接就推開了,他媳婦身上青青紫紫的,可不就是得了月子病!”

一聽見月子病三個字,在場的婦人多多少少變了臉。

所謂月子病,其實不是指月子沒做好而導致的婦科病,而是女人在坐月子的時候,和男人同了房。

同房後女子身上的會出現各種反應,當初黃翠兒是全身水腫,他們都以為是惡露沒排出來,加上她又是個傻子,所以才會去世的。

現在一聽三婆這話,眾人隻覺得腳底發涼。

“黃翠兒是個軟女,整天隻知道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發呆,吃喝拉撒都得讓人伺候著,現在這胡一鳴不也是如此嗎?”

三婆慢悠悠地說完這話後,便起身離開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打著哈哈各自回家了。

石爛將這一切都看進眼底,他偏頭看向胡一鳴的家,最後抿了抿唇離開了。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隻是時辰未到。

巫友民這幾天神出鬼沒的,看得巫老婆子心慌,“你說他這白天睡覺晚上跑出去這是乾什麼呢?”

巫老爺子正眯著眼睛打瞌睡,聞言哼了哼,“他都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擔心那些做什麼。”

巫老婆子歎了口氣,說起村裡流傳的話,有些心驚,“你說真是黃家那個找上的?”

“不知道。”

巫老爺子不耐煩聽她說那些,直接起身就進了房。

夜裡,巫友民拿著東西剛出院子便看見門口的石爛。

“大、大人?”

石爛看了眼他手裡的黃錢紙和香燭等,最後道,“今晚上你彆出門了。”

巫友民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呆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後才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那我以後燒給她,她還能收到嗎?”

“投了胎後是沒有辦法收到的。”

巫友民聞言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這、這樣也好。”

而這邊的胡父也剛好將一道人接進了家門。

道人來到胡一鳴的房間,看了下他的眼睛和脈搏,最後皺眉,“他的身體隻有一魄在,其餘的三魂六魄都被勾走了。”

“我知道是誰做的!”胡父連忙道,“是我以前那個兒媳,她這些日子一直來找我兒子,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兒子還跑到我們房裡她才離開的。”

“帶我去看看她的墳。”

道人也不是江湖騙子,身上有幾分本事。

他隨著胡父來到黃翠兒的墳前,“你們給她上過香?”

道人指著黃翠兒墳前那些痕跡問道。

胡父搖頭,“沒有,可能是黃家人。”

道人聞言點頭,然後拿出胡一鳴的衣服與鈴鐺在墳堆周圍轉悠,一邊轉一邊念著胡一鳴的名字。

老祖傳牌鈴,金剛兩麵招,百裡勾魂塚,速歸速歸,胡一鳴.....速歸......速歸......

紅色空間中,胡一鳴正被那個鬼嬰啃著臉,他現在隻剩下半個腦袋了,一聽見有人叫自己立馬回道,“我在這!我在這!”

而就在胡一鳴回應後,道人手上的衣服也嘩啦一下被血紅的火焰給燒儘了。

胡父嚇得縮在大樹下,手裡攥著的是道人給他的護身符。

“不秒!”

道人豎起橫眉,將手裡的鈴鐺扔在空中,雙手合一抬起一足立在墳前,閉上眼念著咒。

沒多久,一道黃光便從道人的身上散發出來,將墳堆都包圍了!

看見這一幕的胡父使勁兒搓了搓眼睛。

與此同時,正在啃噬胡一鳴腦袋的鬼嬰突然扔掉他,雙手抱著腦袋發出一陣慘叫!

黃翠兒一腳踢開胡一鳴的腦袋,小心地抱著那鬼嬰,血淚滑落滿目仇恨,“公公......”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的孩子就能投胎了!

“啊!”

被黃光包圍著的墳堆突然升起一陣血霧,接著黃翠兒的鬼影便從血霧中出現在道人麵前。

道人大喝一聲,拿起法器就往黃翠兒身上打,“還不將胡一鳴的魂魄交出來!”

黃翠兒隻有幾年的鬼道行,哪裡是道人的對手,沒多久就被打得抱頭亂竄,“他殺了我!他還毀掉了我的孩子!你為什麼幫他!”

血霧從黃翠兒的鬼身上不斷散出,胡父都看不清道人的身影了。

道人聞言手一頓,最後皺眉道,“你已經死了,何必記著人間事不放,還是早些放下執念,投胎去吧!”

黃翠兒隻知道哭。

鬼聲把埋在土裡的石爛招來了,他站在道人的身後,道人絲毫沒有察覺。

黃翠兒見到這一幕後哭聲頓時停了,就在道人疑惑時,他感覺自己的後腦被什麼戳了一下,隨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石爛看了眼墳堆,“你該走了。”

黃翠兒哀叫一聲,似乎很不甘心,就在這時,鬼嬰從墳堆裡飄出來,被石爛抓在手裡,他逗了逗鬼嬰後在對方眉心處點了一下,原本青青紫紫的鬼嬰頓時變得白白嫩嫩的,毫無怨氣。

黃翠兒見此跪在地上給石爛磕了幾個頭,然後抱著那孩子消散在石爛麵前。

他們去投胎了。

而躺在地上昏睡的道人卻經曆了一番黃翠兒的人生。

他時而麵上猙獰不堪,時而發出一陣陣哽咽聲,直到最後,他看著黃翠兒抱著鬼嬰看著自己時,才猛地掙開束縛自己的力量,漸漸地睜開雙眼。

“沒經曆過彆人的事,就彆輕易讓彆人原諒。”

清冷的聲音猶在耳邊,道人抹了把臉,看著黃翠兒的墳堆深深一歎,最後提起昏迷的胡父回到了胡家。

他什麼報酬都沒要便離開了。

胡母守著昏迷的丈夫以及生死不明的兒子捂嘴大哭著,至於那五歲的孩子已經被黃家人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