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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導航, 他們來到了一個封閉的巷子口。

巫友民摸了摸鼻子,小聲問道, “先生,真的有房子嗎?”

石爛抿了抿唇,雙眼盯著牆的位置,“我感受到了陰脈。”

一聽這話,巫友民二話沒說,提著箱子就去問路邊遛彎的老大爺, “大爺, 您知道長安街六十四號在哪兒嗎?”

“六十四號?”

老大爺聞言渾身一個激靈,那雙渾濁的雙眼細細地將巫友民和石爛打量了一番, 最後指著右邊的一個小進口, “那兒就是六十四號。”

說完又頓了頓,拉住想要過去看的巫友民,“你們、你們是買下這房子的主人?”

石爛走過來,“是。”

“那你們知道這房子裡麵發生過的事兒嗎?”

巫友民覺得老頭兒的表情不對勁兒,於是趕忙從兜裡掏出一包香煙遞過去,“大伯,我們也是從遠處搬出來的, 第一次來, 啥也不清楚啊, 您給我們說說,這房子難道有什麼貓膩?”

嘴上問著,可巫友民心裡卻不以為然, 既然先生說有陰脈,那肯定陰氣十足,就如同安建軍那個院子一樣,普通人是沒辦法住的。

老頭兒猶豫了一下,最後看在石爛和自己孫子一樣大小的歲數後,才接過香煙,將他們拉到剛才走進的巷子說話。

“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搞x鬥,城裡好多人都被抓了,這家的主人原本姓柳,是個非常有文化的主兒,可還是被帶走了,十年後被放出來,看著被那些人砸壞的家,倒也沒什麼......”

可柳先生已去的父母以及妻子的靈位被扔在了地上,摔成了幾塊碎片,十年的時間讓那些碎片都潮濕腐爛了,要不是那熟悉的底座,柳先生都不敢相信那是他們的靈牌。

“那天晚上這屋子裡整整傳出一夜的哭聲,”老頭兒歎了口氣,“第二天我們就發現柳先生就上吊自殺了。”

柳先生沒有孩子,隻有一個遠房的親戚,那親戚也是個不錯的,知道他自殺後,老遠趕車過來給他收拾房子,安排葬禮,過了後,也沒有在修整好院子裡住下,是真的辦好事。

可那親戚不長命,前幾年去世了。

他那兒子不是個好東西,吃喝賭三樣都占了,還動不動就打人,兒子得知柳先生的這個老院子在老城區,原本想自己住,結果住進去就不安生,一周沒到就跑得屁滾尿流。

大夥兒都在猜,是不是這院子不乾淨。

這裡雖然是老城區,但是很多地段因為地下承重有問題,沒有辦法重起高樓大廈,所以開發商放棄了這片方向,也就讓這片老胡同留了下來。

“我想啊你們肯定是被他騙了!”老頭兒有些氣憤,“他自己住不過去,就想轉手賣出去,拿錢花去!”

最後,老頭兒千叮嚀萬叮囑,一定要找那家夥好好談談後才繼續遛彎去了。

“先、先生......”

這好像和安建軍那個陰氣十足的院子有點不一樣啊,真有鬼。

“進去吧。”

石爛率先過去,巫友民一拍腦袋,先生這麼厲害,難道會怕鬼?

笑話!

想到這,巫友民毫無心理負擔,跟著過去了。

院子在小進口的最裡麵,而這個進口隻有一米寬。

院門很老舊,腳下的石磚也布滿了青苔,抬頭看過去院牆上都長滿了小雜草。

隻有陰氣足的地方,才會隻長矮草。

打開院子後,長久沒人住的味道便撲麵而來,院子裡有幾個裝花草的盆,但已經壞得隻剩下一角了。

左右兩邊還種著兩棵梅花,現在深秋,梅樹上卻什麼也沒有,全是光禿禿的樹枝。

巫友民放下行禮,將堂屋門打開,灰塵嗆得他直打噴嚏。

正在看梅樹的石爛微微回頭,然後抬手打了個響指,整個院子便乾乾淨淨的!隻留下那些破磚舊盆需要收拾。

巫友民簡直要給石爛跪了,他高高興興地提著行禮進了堂屋,“先生,您想住哪間房?”

“西邊那間。”

得到回應後,巫友民直接進去放東西。

屋子是乾淨了,可卻沒什麼家具,這得買,而且令人意外的是石爛要的那間房並沒有床。

這就耐人尋味了。

是石爛“處理”掉了,還是地仙深知徒弟的性子所以“處理”掉了床?

進堂屋的時候,石爛看了眼腳下的位置,隨即右腳輕輕一點地,陰氣便湧入了他的身體。

“這間房好,陽光!”

石爛側過頭,隨著巫友民聲音走了過去,巫友民挑的這個房間坐北朝南,確實是個好房間。

“先生,要不您住這間吧,”巫友民熱情地招呼著。

“不用。”

看了眼巫友民腦袋上的吊死鬼,石爛扭過頭,走了。

搬進新家的第一天得開灶火,做一頓湯圓吃。

巫友民快快樂樂的忙活著,最後端出兩碗湯圓,一碗放在自己麵前,一碗放在石爛麵前。

“先生,這是寓意,好寓意,您就看看都行,”知道石爛不吃這些東西,巫友民連忙道。

石爛聞言好奇地將腦袋往前湊了湊,“為什麼是紅色的?”

“這是我娘的獨門湯圓兒,紅紅火火嘛,”說著,巫友民便一口咬住一個大湯圓,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美得眉毛都往上飛挑了。

石爛看著他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再次看向碗裡的紅湯圓,真的好吃嗎?

最後石爛也沒有用嘴吃,而是淺淺地吸了口氣食氣,接著有些嫌棄地坐直了身體。

不好吃。

夜裡,石爛坐在客廳裡閉目養神,而巫友民則是鋪好床,縮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睡到半夜,他突然聽見繩子勒住木梁的聲音,擦次擦次的,非常刺耳。

巫友民猛地睜開眼,屋頂黑漆漆的,啥也沒有。

“有耗子?”

也對,這麼多年沒人住,有耗子也是正常的,明天還得找木工和泥工把房子再收拾收拾,還有房頂也得補一補,免得雨水多的時候漏雨......

就在他閉眼睡著沒多久,那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借著窗外的些許亮光,映照出那道隨著繩子來回晃悠的影子。

石爛睜開眼,冷哼一聲,怪異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翌日,巫友民出門去找工匠去了,石爛來到他的房間看著房梁上的吊死鬼,“你有什麼鬼願?”

吊死鬼收回長長的舌頭,動作遲緩地垂頭看向他,然後整個鬼落在地上,對石爛深深一躬,“我叫柳行文。”

這個吊死鬼正是老頭兒說的柳先生。

他吊死後就一直被困在這個房間,每天都重複著死亡時的場景,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的陰氣突然加重,雖然還是困在房間裡,但是整個鬼都舒服多了。

“我想請先生為我的妻兒立牌位。”

柳先生很久很久沒有收回舌頭說話了,所以開口時話音乾澀不說,還有些夾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