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謝昀語調溫和,頓了頓,又溫聲補充道:“姑娘嗓音很動聽。”
溶月麵頰微紅,垂頭緘默不語。
謝昀低頭望她,看到她顫抖的睫毛,像是春日裡的蝴蝶,撲簌著扇動翅膀。
陽光透過頭頂的樹梢灑落下來,被切割成一道道細碎的光影,她恰好站在光影之中,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留仙裙,俯身時低垂的脖頸瑩瑩如白玉,自有一股清雅溫柔的氣質,讓人想起江南的朦朧細雨,纏綿動人。
“你怎麼不繼續往前走了?”
季鸞詫異,不明白謝婉為何突然停住了腳步。
溶月和謝昀兩人,一個秀雅絕俗,一個容止端淨,兩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謝婉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她湊到季鸞耳邊,小聲說,“誒,鸞鸞,你有沒有覺得,我哥哥和溶月有點不太對勁。”
季鸞一頭霧水,“怎麼不對勁了?”
“就是、就是——”
謝婉“就是”了大半天,卻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她總覺得,哥哥看溶月的眼神似乎和看旁人的不同,然而究竟有何不同,她又說不出來了。
“哎呀,哪有什麼不對勁,你彆瞎想了。”話畢,季鸞不由分說拉著謝婉走上前去。
謝昀瞧見她們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了,留下她們三個姑娘家好好說些體己話。
丫鬟們端了瓜果點心上來,三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分外愜意。
一直到日暮時分,季鸞才起身告辭,來了太師府這麼一趟,她的心情此刻已經變得輕快不少。
回到永安侯府時,天邊已經被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季鸞沿著曲折蜿蜒的回廊往前走,正要回房間去,突然聽到側前方的廊下傳來爭吵聲。
她皺了皺眉,朝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庭院兩旁綠樹成蔭,花木扶疏,蕭逸站在一棵樹下,背脊挺的筆直,麵色發白。
而他的麵前,站著兩個仆從,周圍還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丫鬟仆從們。
為首的仆從生的精瘦黝黑,一臉的盛氣淩人,“不過是個入贅的小白臉,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另外一個仆從陰陽怪氣的諷笑道:“讀書人嘛,心氣高,說不定人家真能一朝金榜題名,當上狀元郎呢。”
“你也不瞧瞧,你渾身上下有哪一點比得上霍公子,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就是就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圍著蕭逸奚落。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況且蕭逸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如何能夠容忍這些卑賤的下人這般侮辱?他攥緊了拳頭,正欲發作,眼角餘光卻驀地瞥見不遠處,一抹紫色的身影立在拐角處的花叢邊。
反駁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蕭逸垂下眼簾,“我知道我樣樣不如霍公子,也知道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永安侯府帶給我的,我蕭逸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有朝一日,我定會千倍百倍回報侯府的。”
為首的仆從聽後嗤笑一聲,“說的好聽,你一個窮書生,拿什麼來回報?”
“是啊,動動嘴皮子誰不會啊?”另一人也附和道。
眼見府中下人如此欺淩蕭逸,季鸞再也忍不住了,她寒著臉走上前,“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瞧見她,眾人麵色皆是一變,連忙嘩啦啦跪倒一片,“大小姐。”
季鸞麵如覆冰,氣勢凜然,“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你們如此欺淩他,莫不是不將我放在眼裡?”
下人們登時戰戰兢兢,“大小姐,奴才不敢。”
季鸞冷著臉,“下次若再讓我瞧見誰敢看不起他,便杖責一頓後再發賣出府去,這次就算了,你們自己去找管家領罰吧。”
大小姐正在氣頭上,仆從們哪裡還敢反駁,一個個跟鵪鶉似的,垂著腦袋退下領罰去了。
季鸞這才轉身看向蕭逸,麵上表情柔和不少,“蕭公子,他們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蕭逸自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