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繪笑眯眯點頭。
侍女猜測是因為見到了桑洲主,再次感歎果然是小孩子。
夜裡,桑繪坐在院裡的秋千上,腳尖點地,用力向後一蹬。
“繪小姐,洲主有請。”
桑洲主的近身侍衛在不遠處抬手,秋千緩慢停下,他走到桑繪身前,整個人的影子籠罩住桑繪。
桑繪低垂的眼眸浮出了然,她抬起頭,眼中卻滿是疑惑。
·
桑洲主站立在南善淵麵前,眼神冷漠,不遠處,亢宿端起茶盞細抿了口,神色不緊不慢。
南善淵跪在地上,發絲淩亂,周身血跡斑斑,他大口喘著粗氣,像是許久沒能呼吸一樣。
“桑洲主怎得發如此大的脾氣,這孩子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值得您如此大動乾戈。”
亢宿出自流溟,深知南善淵的來曆,流溟南氏現任家主異母同父的妹妹,多年前與凡人私奔,堪稱南氏的一大汙點,後來凡人與其母殉情,南善淵被尋回,無父無母,任人欺淩。
若不是因為他的姨母是撫桑長公子的生母,怕是早就死在南氏了。
撫桑這兩位南氏族人,素來與本家不和。
但不和歸不和,他們始終是頂著南氏的姓,撫桑洲主在亢宿尚在的情況下,就敢如此對待流溟的人,亢宿不由得多想。
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啊。
桑洲主寬大的衣袍下手慢慢握成拳狀,他背對著亢宿,心底已然將南善淵看作是個死人。
今日本不該有人知道他處理南善淵。
他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撫桑山裡,流溟的走狗還真是多啊。
“他私自帶我女兒下山,讓她受到了驚嚇。”桑洲主故作歎息,“我與南商雨就那麼一個女兒,平日裡精心嗬護,生怕受了委屈,事關家事,就不勞亢宿大人費心了。”
言外之意,不該你管的事少管。
“洲主哪裡的話,帝君常與我等說,天地為家,撫桑亦是我等的家,難不成,洲主是覺得帝君的話不對?”
亢宿放下茶杯,杯子和桌麵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桑洲主刹那間轉身,目光冰冷:“你用帝君威脅我?”
“怎會?”亢宿含笑,“既然洲主說這孩子是因帶那位桑繪小姐下山得罰,不如問問繪小姐的意思,做父母的可不能一意孤行啊。”
桑洲主冷笑一聲,答應得痛快。
“好,既然亢宿大人都這麼說了,便聽聽繪繪的意思。”
桑洲主肯定,那孩子不會違背她的意願。
雖不知亢宿為何會如此提議,但他如今隻能暫時答應下來,井宿還在處理孤雲洲的事,他若與亢宿對上,最多打個平手,到頭來,受到損失的,隻能是撫桑山。
等亢宿改日返回孤雲,再向帝君參奏······
他的好弟弟可是一直蟄伏在山下,時刻等待著取代他。
“洲主。”
侍衛進門朝桑洲主行禮,桑洲主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吩咐道。
“把繪繪帶進來。”
桑繪被侍衛帶進,一眼便看到了右側端坐喝茶的男人。
男人身側依舊站著那日見到的少年,他眸子低垂,似是對眼前的一切毫不關心。
“桑繪小姐可還記得在下?”男人笑眯眯道。
傅緒州聞聲抬眸,眼睛落在桑繪身上,似是猶豫。
“繪繪,這位是鑒靈院的亢宿大人。”
桑繪聽從桑洲主的命令,向亢宿行禮。
“繪繪真是個乖孩子。”亢宿依舊含笑,“你父親喚你來,是因我們有件事想問問繪繪,繪繪可要如實作答,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桑繪下意識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桑洲主微微頷首,桑繪才點頭。
見此,桑洲主心底滿意,他揮揮手,將原本遮蓋南善淵的結界撤去,滿身淒慘的南善淵頓時顯露在桑繪麵前。
傅緒州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