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憐力氣不敵,男人一隻手輕易地攥住她的兩隻手腕,另一手扣住搭在他肩上的細腰,她被迫垂著腦袋看著她離那間房間越來越遠,原本還有些光明的走廊越發陰暗,不知道要將自己帶去哪,花憐掙紮了兩下仍然毫無作用。
她放棄反抗,改走溫情路線試圖挽救一下,放軟了語調喊著他的名字,“合歡,合歡!”
果然男人有了反應,隻不過也是停頓了兩秒,又繼續走下去,“你想拖延時間等外麵的人救你麼。”
“沒用的。”
突然一股反派語氣的合歡怨氣頗重,“那時你欺我天真,誆我在這等了你千百餘年,如今還將你我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外麵哪個是你的相好,還是兩個都是?!”
花憐猛搖頭,外麵哪個她都不敢肖想啊!
合歡臉色好看些,但花憐瞧不見,“你先前給我的牌子我每天掛在身上,我用它在湖底設了禁製,尋常人進不來的。”
花憐偏頭一瞧,覺得異常眼熟。
蒼山派的門牌……
之前翻滿川芥子袋的時候還瞧見了,這牌子外門弟子都隨身一塊,不過裡頭滴血刻了符籙,隻許本人使用。
這弟子到底是誰她不知,不過如果用門牌設禁製的話……
那大概——
呲——呲——
合歡鬆開一隻手在牆壁上某一塊地方按了下去,轟隆一聲慢慢遮掩住走廊另一頭發出的異響,眼睛重新恢複了光亮,一扇厚重的石門緩緩上升,從暗室裡透出的明亮讓倒著腦袋的花憐瞧見另一頭從牆壁鑽出的滿川。
發鬢散亂,他看去有些狼狽。
合歡走入了暗室,花憐甩著腿著急地喊了一聲表哥。
角色扮演太過自然以至於現在還未改口。
石門緩緩下墜,合歡反手將花憐掉了個摟在臂彎處,花憐好似來了靠山撐著他胸膛想掙脫,合歡看透了她的心思將她壓製住,轉身冷笑一聲,他們之間隔得走廊少說也有十米遠,石門雖然降得不快,但也不夠他能趕來。
嘲笑了對方一番,合歡心有成竹的抱著花憐繼續往裡走,滴答——
有水滴落在花憐的臉頰,帶著合歡花的清香,她下意識的望去,被頭頂那一片延伸至無儘遠處的磷光驚豔得忘記手下的動作,合歡喜歡她做出這等可愛的表情,低頭蹭了蹭她的頭發,在上麵留了些許他身上的合歡花味,“喜歡嗎?”
花憐推搡著他湊近的臉,努力解釋,“你也許認錯人了,合歡……”
她真的隻是一個穿來在芥子袋裡躺了二十年的老姑娘!
她沒有愛恨情仇!
沒有狗血故事!
她現在都不是人啊!
你摸摸我脈搏兄die!不!會!跳!
“你的味道我不會記錯的,”合歡固執己見,他抬頭凝視著暗室中央的合歡花,鋪滿了一地,“不管你是不是重新投胎,前塵之事我總能讓你想起來。”
身體陡然一輕,在被扔進花堆之時,她耳邊突聞叮的一聲,降落的石門被一物頂住,堪堪一人能側身而過的寬度,一道黑影從外鑽入,眼皮一沉,花憐微張的檀口緩緩閉上,那聲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咽入喉中。
……#
一小屋內,十五歲的姑娘照著母親的功法運轉了兩個周天,再醒來窗外已經黑了,明明入定之前才是吃了午飯的時候,時間過得可真快。
不過今日倒比前些日子時間短了一個時辰,有所長進。
她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搓了搓壓皺的裙擺,坐在圓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清心靜氣,裡頭擱了些她認不得的藥材,聽說對身體好,還可能治好她的啞病。
她從未開口說過話,倒也沒什麼覺得不方便的地方,幼年之時母親打通了她的經脈,教授她神識交流的法子,剛開始有些生疏,多練習兩年溝通起來就方便自如。
“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你尚且還有道侶,若將憐兒接去你是想讓她受儘白眼嗎!”
是母親的聲音,從隔壁的房屋傳來,許是覺著她還在入定也沒設個屏障,倒沒想到這一回給她聽了去。
“聽說她娘去秘境之後就珠胎暗結,十幾歲了都不曉得她爹是誰,偏生還是個啞巴。”
“我爹爹叫我不要同她走的太近,聽梅姐姐說她爹可能是魔族……你瞧她那張臉,也許是魔族奸細也不一定!”
“她看過來了,走了走了……要是她告狀給她娘聽那就慘了。”
女孩子嗤之以鼻,但還是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從鼻尖發出嘲諷的哼聲來,“一個啞巴,怕甚麼。”
花憐聽過很多的話,從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如今的心無雜念,她習慣了,母親說隻敢在嘴皮子上耍功夫的人遲早在渡劫時被雷劈,出來混的總要還。所謂的父親沒有出現過,母親不提她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