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憐四處尋找，“秋生！！”
她飄到水麵上，一處又一處的找著，越往裡走她的心就越驚。
水越來越渾濁，像是被攪了各種顏料沉澱成了灰褐色，她將臉挨著水麵貼了進去，卻瞧見了駭人的一幕。
那底下原本的沙礫被一雙雙手代替，像是水草一般隨著水流晃動著，有年輕纖細的手，有老人枯竭的手，估計是在水底待久了，那一大片的白晃晃的手齊齊抓著水流又鬆開，似有生命般捕食著。
她著急的四周尋找，生怕滿川碰到這類東西，到時遭受何等傷害都不知。
“秋生！”
她的魂魄已經很虛弱了，也許是著幻境的緣故，她漫無目的的飄著，水流的方向是一處空曠的湖泊，那裡飄著幾隻斷手，像是一劍橫切。
她匆匆過去，卻不料水底一隻手猛然伸出，抓住了她的腳脖子！
怎麼會！！
她不是實體，怎麼會有人能抓住她？！
花憐被拉入了水中，她伸手去掰抓住她的那隻手，卻被用力的拉到了水裡，她被水激的閉上了眼，下一秒被另一隻手攬住了腰，霍然一聲，水滴乍破，她的肩膀貼上緊實的胸膛，從水中冒了出來。
她被抹乾淨臉上的水漬，再睜眼對上的是滿川蒼白的臉，嘴唇紅的滴血，一雙眼細長的望著她，眼中淡漠無常。
花憐心中一個咯噔，抬手在他臉頰拍了兩下，是熱的，她放下心來。
不知道為何又成了實體，花憐鬆了口氣，喊了聲秋生。
滿川一言不發，抱著她往岸上走。
身後的斷手消失不見，明明黑如墨的湖水清澈見底了起來，周圍的景色像是海市蜃樓悄然崩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之前她跳下來的那條河，周圍空無一人，隻能依稀聽到蟲鳴聲。
秋生將她放了下來，花憐低頭查看自己，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恢複了傀儡的模樣。
河底的幻境破了，她自然也就跟著出來了。
隻是感覺好像哪裡又變了，滿川不似之前那般溫柔，他冷情著臉讓花憐想起兩人相遇的時候。
花憐仍貼著那個麵具，滿川看了她好一會，伸手牽住了她。
花憐惴惴不安。
她好像知道為什麼那道聲音會這樣說了，滿川現在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動了情。
手被滿川牽著，有些不安的縮動一下，滿川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回，花憐朝他笑了一下，有些羞澀。
手指之間被迫張開，滿川以一種強勢的意味同她五指交叉，然後死死扣緊。
不知為何，花憐倒鬆了口氣。
雖然冷情些，但是至少沒有忘了她。
想起蒼山派的幾人，花憐主動要求回芥子袋。
滿川並未說什麼，他將花憐收回芥子袋，一雙眼黑沉如墨，眼尾勾勒著他自己都不知曉的一線暗紅。
他出了秘境，沿著之前的路回到了蒼山派。
好幾日都沒有滿川的消息了，他在路上碰到幾個弟子都眼神各異，想要說什麼又咽了下去，隻拱手行了禮喚了一聲滿川師兄。
他點頭示意，拿劍在手，靈力一出，直直的往霍真峰上疾去。
“滿川師兄失蹤幾天，有人傳他受了蛟魔的暗算才許久未歸？”
“我聽回來的弟子說，滿川師兄因厭惡合歡派的水蓮，故意放走殺害水蓮的蛟魔……也不知是真是假。”
眾說紛紜，滿川伸手敲了霍真的大門，嘴唇碰了碰，“弟子拜見門主。”
過了半晌，霍真開口，“進來罷。”
那扇門開啟又合上，霍真臉色淡淡，見滿川低頭進來主動詢問，“那蛟魔可有抓到？”
滿川斂了神色抬起頭來，一雙眼凝著霍真，聲音低啞：“未曾。”
霍真臉色儘顯疲憊，他揮了揮手，“回去休息罷。”
說完不願多言。
滿川身體未動，他放下手直直挺著背脊，“弟子有一事，想要問問師尊。”
霍真掀了眼皮，淡然笑道，“何事？”
他抿了抿唇，喉中乾澀的難以說出話來，眼前是照顧他多年的師尊，尊敬多年的長輩，他上前一步，霍真握緊了手中袖裡劍，低眉隱去了那絲忌憚。
“敢問師尊，”滿川停頓了一瞬，“當年為何將我從山林帶回蒼山派。”
霍真手指不鬆，麵上溫煦，“徒兒為何有此一問？”
“見了便救了，哪有什麼原因。”
“此乃緣分。”
滿川聲音壓得更低，“我的命是師尊救的，若是師尊想要什麼，從我著拿去便是，何必騙我？”
抬眼時眼神已變，霍真笑了一聲，“何須此言。”
滿川眉眼一厲：“蛟魔已同我坦白，師尊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身後劍光一閃，滿川側身躲避，定睛一看，不是楊朗又是誰？！ .